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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石后,一团明明灭灭的火光闪动着,映照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有影子,不是鬼。
但也没比鬼好到哪里去。
借着火光,叶簌簌看到身穿粉色宫女服的小丫头,手中拿着一个手掌大的娃娃,扎在娃娃脸上身上的银针闪着寒光。
凭借着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叶簌簌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可她看清后却想自插双目,这要命的东西是巫蛊娃娃!
宫中明令禁止巫蛊之术,小宫女冒着生命危险都要诅咒的人,是谁?
叶簌簌视力极好,看到了巫蛊娃娃上的生辰八字。
【呵,找死!】
稚嫩却夹杂着冷意的心声传来,叶簌簌侧头,看见小暴君眸光森冷,明灭的火光映照在他俊挺的面容,她在他眼眸中看到了杀意。
电光火石间,她想明白了。
那生辰八字,是小暴君的!
后背窜起一阵凉意,叶簌簌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有诈!
绝对有诈!
不等她伸手,身旁的人已经如同豹子一般的窜了出去,敏捷的背影带着杀意。
叶簌簌情急之下,顾不得伪装,“皇上,不能杀她!”
小宫女如同断线的风筝,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目眦欲裂的萧临渊,小宫女先是害怕,而后才是疯了一样的大笑,捡起手边的娃娃,狠狠扎了两下,活脱脱一副疯掉的可云模样。
在保命和求饶之间,她选择了玄学。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小宫女完全不具备察言观色的本领,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对着明显已经进入狂化状态的小暴君怒吼道:“该死,你个暴君该死!”
“是你杀了我娘,我诅咒你,祝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我在地下等着看。”
小宫女的行为已经算不上作死,完全是找死。
对,她就是在找死。
她在试图激怒小暴君。
从一开始就是,或许今晚所谓的偶然撞见也并非偶然。
一个宫女如何能知道皇帝的生辰八字?
叶簌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布局,想要引得萧临渊当场发疯,最好能逼得他暴怒嗜血的疯状被人看见,届时皇帝是个拿刀砍人的疯子,难堪大任的流言一经传开,萧临渊就废了。
好狠毒的计谋。
这是想要端了她的饭碗啊。
在她决定好了要抱萧临渊大腿的时候,萧楚用行动证明他不允许,甚至还将她小命也搭上了。
她就是想要活下去,不想当男主成功路上一个随时可以牺牲掉的炮灰。
萧临渊双目充血变红,神情也随之狂乱,像是挣脱牢笼的失控野兽,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突兀的响起。
“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要死,杀了你们……”
背对着叶簌簌的男人仿佛连身上都冒着黑气,一股肃杀之气压得她脚步都挪不开来。
视线中,萧临渊抽出随身的**,闪着寒光的**凌然带着杀气。
他一步一步朝着小宫女靠近。
【坏女人,都是坏女人!杀了你们……】
身后是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不,不可以!
千钧一发之际,生锈的身体突然能够活动了。
叶簌簌闭上眼,视死如归的冲过去抱住了萧临渊的胳膊,尽管手微微发抖,心中怂的不行,但她还是紧紧攥住了锋利的**。
鲜红的血顺着指腹留下,叶簌簌颤声阻止,“不可以,萧临渊!”
铁锈的味道和血红的颜色,不断刺激着萧临渊的鼻腔与视线。
他似乎还闻到了熟悉的,让他莫名安心的味道,是女人身上的香。
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讨厌,心里的杀意被慢慢抚平。
萧临渊放下刀。
叶簌簌看见他放手,心头蓦然一松,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赌赢了。
后背衣衫打湿的仿佛洗了个澡。
太好了,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近了,血腥味在空中蔓延,李德全看见叶簌簌抱着萧临渊,姿势缠绵悱恻。
如果没有地上晕死过去的宫女,以及受伤的叶簌簌,姑且算得上是缠绵。
叶贵人简直是神人。
“护驾!”
李德全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宫女,大喊一声。
御林军迅速拔刀。
刀刃摩擦过剑鞘,让叶簌簌刚安抚下来的小暴君刹那间又暴动起来,凌厉嗜血的目光扫过御林军,心声暴躁。
【刀剑声,是有人要杀我!】
【母后说过,要保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叶簌簌很想骂一句脏话,并且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想打死李德全。
她容易吗?
好不容易哄好的人,他一声鸡叫又要毁了。
叶簌簌慢慢松开握着**的手,去牵萧临渊,声音轻柔的哄道:“皇上,他们太吵了,臣妾带你回乾清宫,不让他们打扰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发病的人最脆弱,这时候他需要呆在一个他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
毫无疑问,乾清宫就是萧临渊心中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
萧临渊深邃的眼瞳冷冰冰望着她,薄唇抿着,却没有反对。
好,没拒绝就是同意。
叶簌簌牵着萧临渊,对李德全吩咐,“把那个宫女扣押起来,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等皇上明早起来定夺。”
李德全看着气场全开的叶簌簌,竟有些被震慑到了。
此时的叶簌簌在他心中,已经完全不是小贵人,这分明是皇帝的心尖尖。
“是。”
叶簌簌牵着萧临渊回到了乾清宫。
“皇上,臣妾伺候您睡下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需要抢救一下。
手好痛,血快要流干了。
偏偏小暴君死死牵着她的手,她不敢抽出来。
萧临渊不答,他紧抿着唇,双目阴鸷渗着寒意,原本清冷的帝王变得阴狠乖戾。
【不想睡觉,好饿……】
叶簌簌佩服小暴君的心理素质,这就是配得感极高吗?
刚才发疯似的要杀人,现在却喊着饿,甚至手上还沾着血。
不过,满足小暴君的食欲可比杀欲来的简单。
只要不是杀人,孩子吃点东西怎么了?
她软声哄着,“皇上,臣妾晚膳没吃,现下有些饿了,您放开我,我去叫李公公准备些膳食。”
萧临渊凝视她半晌,松开了她几乎僵硬麻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