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知渺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薛昭妍迅速抱起芃芃,满脸的不好意思:“时医生!对不起,芃芃的手没拿稳。”
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薛芃芃刚才的动作不是“掉”,而是“拍”,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面面相觑,都看向徐斯礼。
徐斯礼表情挺淡,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说了不能给她拿。”
薛昭妍歉意:“我这不是想着,让芃芃亲手端过去,更有诚意嘛。”
时知渺抽了纸巾擦拭,但蛋糕上的果酱还是弄脏了她的裙子。
“我去洗手间清理。”
她刚要走,薛芃芃就在她背后奶声奶气地喊:“坏女人!坏女人!”
时知渺停下了脚步。
薛昭妍立刻捂住薛芃芃的嘴:“芃芃!你胡说什么呢!”
小芃芃被妈妈大声喝斥,吓了一跳,嘴巴一瘪,当场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爸爸,爸爸,呜呜呜……”
她朝徐斯礼伸出两只小手要他抱抱。
薛昭妍捉住她的手,装模作样地打她的手背,板着脸说:“做错事说错话这么不乖还敢喊爸爸!不准喊了!你今晚真是太过分了,就算爸爸护着你,我也要教训你!快跟时医生道歉!”
薛芃芃哪里听得懂妈妈说什么,只觉得妈妈太凶,一个劲儿地哭喊:“爸爸,爸爸……”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尴尬,太怪异了。
私生女当众欺负正头太太,还一直喊着“爸爸爸爸”要撑腰;
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虽然一本正经地教育孩子,可在场谁也不是真**,芃芃才三岁,要是没有人教,哪里说得出“坏女人”三个字?
所以,这场看似因为小孩子不懂事误惹时知渺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就是薛昭妍在向时知渺当众示威!
可他们再心知肚明也没用,最终还是要看徐斯礼怎么裁决?
他要是顺着薛昭妍的话,说就是小孩子不小心打翻东西别介意,那就是护着外面这对母女,时知渺这个老婆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他要是追究薛昭妍没教好孩子的错,那就是站在时知渺那边……但有可能吗?
他有可能站在时知渺那边吗?
根本不可能。
毕竟小三的出现,就是因为不爱家里的老婆了,那就不可能为了不爱的人,让自己爱的人委屈。
他们想的这些,时知渺也想了。
她不想等徐斯礼让她沦为笑柄,所以选择转身,直视薛昭妍。
薛昭妍说:“时医生,童言无忌,你别跟芃芃一般计较。”
时知渺勾了勾唇:“她才三岁,没人教,连‘坏女人’三个字怎么发音都不知道,薛小姐既然敢教,又何必这么做作呢?”
薛昭妍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浮现出被误会的委屈:“时医生,你误会了,这不是我教芃芃的……她可能是从电视上学的。”
“电视上学的?”
时知渺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她学了不对别人说,只对我这个跟她妈妈抢爸爸的女人说,还真是聪明。”
薛昭妍咬住下唇:“时医生……”
时知渺打断:“薛小姐,教小孩子有时候跟教猫猫狗狗一样,她听不懂道理,你必须让她深刻地认识到这件事不能做,她以后才会改。要怎么让她深刻认识到呢,可以这样——”
她突然伸手,拿起桌上一块切好的蛋糕,直接扣在薛芃芃头顶!
那几个跟薛昭妍关系好的女人一下站了起来:“你!”
时知渺还将那盘蛋糕在薛芃芃的头上揉了揉,确保它均匀分布。
薛芃芃“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宋鑫看不下去:“她才三岁,而且身体还不好,你这么做……你还是个医生吗?”
时知渺收回手:“我是不是医生,从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了。”
宋鑫手指着她:“你!”
茶几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整张桌子朝宋鑫的方向吱——的一声,非常刺耳,撞上宋鑫的腿,桌上的酒水溢出的溢出,打翻的打翻,一片狼藉。
宋鑫抬头一看,徐斯礼眼底聚着淡淡的戾气。
他心口一怵,立即闭嘴。
薛昭妍眼中含泪,时知渺谁都没看,冷淡地说:“相信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蛋糕就会哭,也不会再跟电视学些有的没的。”
说完,时知渺转身出了包厢。
余随看了徐斯礼一眼,跟着时知渺出去。
薛昭妍抱着哭得快要断气的女儿,跟她一起哭,咬着下唇看向徐斯礼:“斯礼……”
“她说得没错。才三岁就这么任性妄为,等她长到七八岁,真正熊的年纪,还不被她翻了天。”
徐斯礼起身,随手从蛋糕上拎起一颗小樱桃,放在薛芃芃的头上,嘴角一扯,“你是应该好好教孩子了。”
然后也出了包厢。
·
时知渺在洗手间用清水搓了搓被果酱弄脏的裙摆,洗不掉,索性不管了。
她擦干了手,走出洗手间,看到余随站在走廊上。
“知渺,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场面会闹得这么难看。我们跟昭妍是大学同学,她女儿做了这么大个手术,她心情不好,想办个生日,我们不好拒绝才同意,你别往心里去。”
时知渺笑:“他都来了生日宴,你们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要不是徐斯礼给了那对母女脸,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余随认真说,“你信我,就算你刚才没有抢先开口,以阿礼的脾气,他也肯定会教育芃芃的,他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他的确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应该护着谁,我刚才要是不开口,明天我就会沦为整个北城圈子的笑柄。”
顿了顿,时知渺笑着说,“不对,我早就是北城圈子的笑柄。”
“他以前只是把那对母女放在秋日大道,现在他光明正大地带着那对母女出入各种场合,把他们的情史宣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还给她送过花,我跟他从小认识,结婚两年,他没有送过我花。”
“当然,我也不稀罕,我想说的是,他还给沈雪送过几千万的钻石项链,我这个老婆在他那里,别说比不上小三,连小四都比不上,所以你不用替他遮掩什么。”
余随无奈地叹口气,抬起头看到什么,他微微一愣,然后喊了一句:“知渺。”
时知渺仍在自顾自道:“而他在我这里,也已经什么都不是,要不是他不肯离婚,我早就跟他一刀两断了,面对他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在折我的寿。”
“……”
余随的表情一言难尽,捏了捏鼻梁,喊:“阿礼,你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