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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上的数字跳到八的时候，黎清走了出来。
八楼只有一个办公室，还真够奢侈的。
黎清敲门，里面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她要来，平静了地说了个“进”。
她推门，夏建中坐在办公桌前，看到她没有丝毫意外。
夏建中面带笑容：“神医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黎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在她刚才等电梯的时候，那小护士肯定已经通知了他，她不信夏建中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
这老狐狸，分明清楚她是来调查医疗事故的，却装作若无其事，心理素质够可以的。
黎清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夏院长，前天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尸体在哪？”
夏建中笑意微滞，眯着眼睛带着压迫感：“神医问这个做什么？”
黎清拿出调查令，面无表情道：“调查死因。”
夏建中暗示地说：“神医刚来Y国，恐怕对我们医院的情况不了解，我们不是什么病人都接，但凡进入G医院的都会签署责任书，手术台上生死病人自己负责，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这一点牧然公主知道，盖斯公爵也知道。”
黎清听出他话里的暗示。
不就是想说，G医院背后的人是盖斯马尔，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能不能得罪得起盖斯马尔。
可惜，她这个人软硬不吃。
黎清红唇微动：“所以呢，尸体在哪？”
“……”夏建中脸上渐渐阴沉，没想到她油盐不进。
见她执意要检查病人尸体，夏建中脸上虚伪的笑消失了，冷冷盯着她：“烧了，神医要看的话，我让人把骨灰给你。”
“烧了？”黎清冷冷重复。
死亡三天，医院就擅自把病人尸体烧了，这中间没猫腻鬼都不信。
还真是演都不演了。
黎清茶色的眸子审视地盯着夏建中，只见夏建中完全不演了，不怀好意地扫视她。
夏建中笑容阴冷：“神医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多管闲事的人下场通常很凄惨，你是H国人吧，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留在异国他乡呢。”
赤裸裸的威胁。
黎清面无波澜，她暂时动不了马尔，不代表她谁都不能动。
“手术室的监控呢，不会也烧了吧？”她继续问。
夏建中居然真的点头：“没错，也被烧了，那天监控短路，储存卡烧坏了，神医要看吗？”
他像个滚刀肉，睁着眼说瞎话，就是不配合调查。
黎清冷笑，这点手段就想让她放弃？
尸体和监控可以烧，医院的医护人员总不能烧了。
黎清：“把那天进入手术室的人都叫过来。”
见她还不死心，夏建中也不慌，这点他早就安排好了，够她喝一壶。
几个医生护士站成一排，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抱怨。
“忙都忙死了，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闲的没事干啊。”
“我马上就就要出外诊，要问什么快点问，不问我走了。”
男人边说，还边不满看着黎清。
黎清坐在皮椅上，面不改色地打量几人，随后朝夏建中摆手：“你出去。”
夏建中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离开了房间。
这几个人和黎清猜的一样，不管问什么都说不记得。
黎清不急不躁，很有耐心的一个个盘问，并没有过多纠缠，直到她问到最后一个人。
男人非常年轻，站在最后面，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一言不发。
黎清余光看见男人脚上的鞋脱了胶，裤子洗到泛白起球还在穿，眼神微动，锁定了男人。
其他人问完话已经离开，房间内只剩下黎清和这个沉默的男人。
他身上的气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黎清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依旧低着头：“邱彦。”
黎清：“前天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看似木讷地回答：“我不知道。”
黎清却发现他指尖用力抓着衣摆，低垂的眸子闪过厌恶，好似在唾弃自己。
黎清突然说：“把头抬起来。”
邱彦愣了片刻，就像突然被启动的木偶，呆滞缓慢的抬头。
黎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再问你一遍，那天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想同流合污，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