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真得好笑。
“你是真没听过宫中传闻？但凡敢私下怀上龙种的妃子，死的有多惨？”
陈氏看她一脸严肃认真，力气失了一大半。
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周明哲当真为了利益，不顾星渊安危，诱骗她送星渊入了宫？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
“你敢不敢以性命起誓？”
周沅也顺着她，发了个狠誓。
陈氏攥紧拳头，周明哲！你还真是个道岸贸然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其实在我怀孕之后，真心觉得周明哲比你更该死。但他最近是生不如死，动也动不了，不如就此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
周沅也抚着肚子，叹口气：“如果你不肯，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想亲手杀了他。”
“你不是怀孕了么？何必还亲自动手？”陈氏抬眼，眸子满是冷厉与残忍，“让我来杀了他。”
周沅也挑了挑眉。
她何尝不知道陈氏的心思。
杀了周明哲，再寻个机会顺便把她也一起杀了。
但她也不挑明，对侍卫讲：“把她带到周明哲的屋子去，拿上刀。”
话落，几人架着陈氏往周明哲的屋子去。
周沅也收敛笑容，一副漠然的样子，“去把官府的人叫来。”
……
周明哲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外，通通都动不了。
但周沅也今日派人给他喝了一剂药方，让他短暂地可以开口说话。
这几日周沅也派的人总是按时给他送粗茶淡饭，其余时间他只能干瞪着眼躺在床上。
而今日，却在其他时间，大门被推开。
周明哲转动着眼珠去看，登时睁大了眼，是陈氏！
“你……来做什么？”
“周明哲，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当今皇帝毫无权势，可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念，把星渊送入宫！让她一人面对毒后！”
周明哲被戳中心思，但还是克制住，一般人很难看出他是否心虚。
而作为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妻子，陈氏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异样。
“周沅也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个畜生！如果星渊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陈氏吼得响亮。
“你好意思吗？”周明哲不甘示弱，“当初星渊不也百般求你，可你为了所谓权势，还不是硬生生叫她入宫？你要是真在乎女儿，何必违背她的意愿？你不也怕星渊过得没有周沅也好？”
“如果你告诉我嫁入宫里，会是这样危险，我死也不可能让星渊入宫！”
周明哲和她一起二十几年，还不了解她？直接戳破她的虚伪。
“你后悔的不是星渊落入危险境界，而是星渊嫁给的是毫无权势的皇帝！如果她嫁给的是有权有势的皇帝，你还会在乎她是否开心，是否健康么？
我来告诉你，你不会！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坏！”
“你！”陈氏内心深处的想法被戳穿，她恼羞成怒，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虚荣的母亲，“你胡说八道！你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内疚，所以才甩锅给我！我杀了你我！”
周明哲并不信她敢动手杀了他，冷笑，继续嘲讽：“我好歹坏得坦荡，而你呢，装的慈母情深，实则不也以利为先么？”
陈氏握着刀的手直发抖，听到这话，她觉得可笑，“你坏的坦荡？周明哲，你对自己的定位可真差劲啊！这些年你在外伪装，你管这叫坏得坦荡？最虚伪最令人作呕的就是你！”
越说越气，她想起屠夫闹事的那日，周明哲就这样甩锅给她，让她独自承受了非议！
气氛已经到位，她将短刀刺入他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前一秒还与她争吵的人，此刻却不甘心地瞪眼，但已经彻底死去。
陈氏就这样望着他，不知道多少秒。
直到大门被踹开，一行人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陈氏惊楞，手中短刀掉落在地，她结结巴巴，“不是……不是我……”
可无济于事，官府来的人已派人将她捉拿，任她怎么喊，事实都已摆在那。
拖着她至屋门口，陈氏看到了一旁看热闹的周沅也。
“周沅也，你定会不得好死！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吗，把我们都害死你才会甘心是吗？”
是啊，只有你们都死得冤屈，我才会放下一切。
但她却泪眼婆娑，手帕擦去眼角的泪：
“天哪大夫人，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父亲对你这样好，你却一时冲动杀了他！你可知父亲这几日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才养好一点点，却……”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转身啜泣。
其中一个官府之人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叹气一声，前来安慰：“夫人，请节哀顺变。我们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周沅也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陈氏被拖走，大喊道：“你们都被她骗了！是她教唆我杀人的！你们都被骗了，你们这群蠢货！”
待嘶吼声消失，周沅也面无表情地擦去眼泪，唇角勾出得意的弧度。
“夫人，若是官府那些人听了陈氏的话，误会了夫人您可怎么办？”春熙担忧地问。
周沅也却不在意，“我是顾将军的妻子，没有实质的证据，谁敢来抓我？再说了，陈氏的名声不早就烂掉了吗，她说的话谁会信？”
春熙不禁感慨，夫人还真是有脑子又雷厉风行啊。
惹到夫人，她们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夫人，那周小姐的尸体，该如何处理？”锦心问。
“管她做什么？”被野兽叼走了和她也无关，她就是要她们死得不体面，“让人把周明哲随便找个地埋了。”
“那还给不给他办丧事？”面子还是要做做吧，这样好树立孝女名号呀！锦心想。
“办个屁！”周沅也回得果决，没有忍住爆了句粗话。
她冷冷朝周明哲看去一眼。
就他，也配？
“去传，当年是周明哲和陈氏联手杀死我母亲，而周明哲那日却转嫁给陈氏，陈氏怒不可遏，气急败坏下才杀了他。”
走出周府，发现府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路人。
闹大了好啊，让大家都看清这一家子的真面目！
在路人面前，周沅也还是要装一下的，她垂眸敛目，肩膀一耸一耸的。
从远处看，就像是伤心过度的样子。
路人们叹气一声，这样瘦弱的女子，却在几个月内被迫接受亲生父母都被继母杀掉的事实，多么可怜啊！
但下一秒，他们的同情瞬间转变成惊讶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