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玩什么把戏?”顾云舒问。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翠儿端来水,周沅也将信纸放入水中。
周沅也解释道:“若是真旧纸,遇水字迹不会瞬间晕染开。但若是假的,那遇水顷刻就糊。”
看着在水中迅速晕开的墨迹,众人都面面相觑,沉默。
没想到周沅也还有这一本领!
周沅也耸肩,“真是没想到,李尚书居然会陪着李小姐这样胡来。莫不是爱女心切,连起码的常识也忘了?”
被黄毛丫头当众揭开谎言,李尚书脸色铁青,无地自容!
“那按你这么说,谁又知道你祖父以前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老太太冷呵一声,“毕竟看你很懂这些嘛,那当年的信笺莫非也是你们伪造?”
“若是不信,那便当场验证!”
这时,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响起。
周沅也眼里闪过惊喜,扭头去看,是祖父!!
只见周庭桉潇洒走来,意气风发,全然不像年逾八十的模样。
他啪的一声把信笺摆在案几上,“沅也,测给他们看!”
周沅也照做,将那张信笺放入水中,墨迹晕开的速度很慢。
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面前,饶是不饶人的老太太也噤了声。
“忠国啊,你也跟着他们欺负我外孙女?”周庭桉对李尚书讲。
李尚书的父亲与周庭桉以前可是并肩而行的兄弟,只是李尚书的父亲去世得早。
李尚书羞愧地低下头,父亲死前嘱咐他要时常去看望周老先生。
可他不仅没有做到,反而……
是他爱女心切,被蒙蔽了最起码的理智啊!
“老先生,对不住。”李尚书认错。
周庭桉笑笑,转向老太太:“方才你说我外孙女配不上淮忱?”
其实周府的地位本是与顾府并驾齐驱的,只是周沅也不受宠,加之周庭桉早年隐退江湖,久而久之,众人便以为周沅无依无靠。
此刻,隐退多年的周庭桉突然现身,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专程来为外孙女撑腰,老太太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周庭桉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指尖在纸面上轻叩两下:“看看?”
老太太接过展开,待看清内容时,瞳孔骤然紧缩。
那文书上赫然写着:周府所有产业、地契、房契尽归周沅也一人所有!
纸页末尾还盖着官府鲜红的印鉴。
“怎……怎么会……?”
这些按理来说不都属于周明哲吗?
他就这么答应全部拱手相让了?
周庭桉负手而立,气场沉厚强大:
“从今日起,周明哲与我周家再无瓜葛!而沅也承袭了我周家的风骨,处事果决,谋略过人。今日老夫便将全部家业托付于她,倒要看看日后还有谁敢轻慢我外孙女!”
周沅也感动地看着外祖父,她此刻多想双手合十感谢上天。
能让她有机会重来一世,保护她最慈爱的外祖父。
众人皆是无话可说。
如今在身份地位上,周沅也与顾淮忱可谓是势均力敌。
而且她还怀了顾淮忱的孩子,任她们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
但老太太依然不打算就此放弃。
如果换做以前,周沅也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她或许会同意让周沅也成为她的孙媳。
可她太过张扬,做事也过于狠决,这类人向来不是老太太所喜欢的。
那时她既然提出让周沅也怀上身孕,自然有她的打算。
事后,她把泣不成声的李清雨拉到一边,“你这就放弃了吗?”
李清雨平日最注重脸面,可因为周沅也,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脸。
她恨死她了!恨不得她立刻**!
但她真的快有点泄气了,淮忱哥哥一点也不喜欢她,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李清雨抹掉眼泪,心情郁闷,“祖母,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灭灭那个**人的士气吗?”
“当然。”老太太摩挲着佛珠,“既然硬的不行,那我们就来软的。”
……
周沅也很想留外祖父吃一顿晚膳,可周庭桉执意要走。
周沅也离府那日,他来过,也看到了周沅也随林序南一起离开。
他承认那时是失望的,可很快锦心就跑来送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祖父,请您相信沅也。沅也此行去找他是有自己打算的。
他表示怀疑。
因而今日才会过来看看,没想到误打误撞帮了沅也。
也看到了她鲜少见的一面。
自证清白,不慌不忙。
这才是他的外孙女啊。
“照顾好自己和肚里的孩子。届时如果祖父还记得,会过来看望我的曾外孙!”
周沅也抱着外祖父抽泣,她知道她无法阻止周庭桉,只能拼命**气,想把他的气息永久地刻入脑子里。
“好了好了,”周庭桉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要当母亲了,还和小孩子似的哭鼻子。”
说到这,周庭桉难以自抑地叹了口气。
周氏小时候也总是喜欢抱着他哭,方才那会他都险些产生错觉,以为他的女儿又回来了。
眼眶微微泛红,周庭桉不想破坏这欢乐的气氛,又去拥抱顾淮忱,嘱咐道:
“淮忱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今后沅也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祖父,我会的,请您放心。”
闹剧终于落幕。
沐浴后,周沅也盯着案几上的房契看入了神。
连顾淮忱入屋也没注意到,他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都把她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顾淮忱在她面前放一杯温牛奶。
“没什么。”周沅也喝了一口,眼底寒光转瞬即逝,“只是觉得,该把周府的闲杂人等都清除了。”
……
次日,周沅也携三个贴身丫鬟一同去周府。
却不料刚下车厢,就瞧见林序南怒发冲冠地从府里出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还这样火冒三丈?
莫非有了什么新动静?他来和周柏宇密谋,却没达成一致?
这引起了周沅也的警觉,她对上林序南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