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轮回录 第006章 神秘指引

**在冰冷的石栏上,右手指节早已僵硬。

血在掌心结成乌黑的痂。

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有生锈的铁片在胸腔里反复刮擦。

内袋中的玉牌紧贴心口,那温度并不灼热。

却仿佛有脉搏般,与心跳同频起伏。

那颤动,宛如某种异质的脉搏,在体腔深处缓缓搏动。

沉重而执拗,带着非属人世的韵律,一寸寸碾过血肉。

它已不再仅仅是回应,而是在指引方向。

我用**挑开内袋的布角,将玉牌的一角贴上锁骨。

刹那间,灼热如毒蛇钻进血管,顺颈而上,直冲脑髓。

视野边缘浮现出一条幽淡的虚影路径,蜿蜒指向山外那条被苔藓吞噬的荒径。

我狠狠咬破舌尖,腥血在口中炸开。

铁锈味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神志猛地一清。

扯下夹克里的布料,胡乱缠住右臂。

把****泥地当拐杖,沿着那条看不见的线,一步,一挪。

每走十步,玉牌便震一次,像在确认我还活着,还跟着。

山道湿滑,泥石流撕开了半边路基。

**出底下整齐的古砖,弧形排列,缝隙间爬满暗绿苔痕。

这不是村道,是神道,祭祀用的通往禁忌之地的路。

我踩着那些沉默的砖石下行,玉牌的震颤越来越规律。

渐渐与我的脉搏同步,仿佛它已开始接管我的心跳。

雨,落下来了。

起初是细针般的冷雨,眨眼便成了倾盆。

雨水冲刷岩壁,发出空洞的呜咽。

玉牌的指引开始扭曲,虚影时断时续,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

我扶住一棵枯死的老树喘息。

左眼突然失焦,视野炸成一片雪花,金手指的后遗症又来了。

脑仁仿佛被无数根通红的钢针贯穿,每根都灼烧着神经,搅动着意识。

我闭上眼睛,靠**撑住身体,等那阵剧痛缓缓退去。

“轰!”

一块残碑从上方滚落,砸在我脚边,溅起黑泥。

我垂下眼帘,手指不受控制地碰了上去。

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泥泞的山坡上,一群村民跪伏在地,额头磕向一尊无面石像。

动作整齐得诡异,如同被同一根丝线操控。

他们齐声低语,声音重叠成一种非人的嗡鸣。

“归墟引路,魂归寅位。”

石像基座上,镌刻着一圈波浪般的纹路。

起伏的节奏,竟与玉牌中传来的震颤分毫不差。

画面骤断。

我猛地睁眼,雨还在下,可方向清晰了。

荒村就在山坳尽头,藏在浓雾深处,地图上从未标记。

我绕到村后,避开正门。

那里挂着褪色的桃符,门框上悬着青铜铃铛。

铃铛轻晃,玉牌的震动便弱一分,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

我贴着湿滑的坡壁爬行,钻进一间倒塌的猪圈。

腐臭的猪粪混着雨水,腥臭扑鼻。

午时刚过,全村人同时走出屋子。

他们面朝北方,齐刷刷跪下,动作整齐得不像人类。

每个人的脖颈后,都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像是皮下有活物在游走,缓缓蠕动。

玉牌在此刻停止跳动,转为稳定指向村中央那间老屋。

屋顶塌了一角,檐角挂着一块铜片,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叮”响。

我摸出一枚袁大头,用指甲弹向铜片。

铛的一声脆响,屋内某种嗡鸣骤然停了一瞬。

我翻窗而入。

屋里堆满泛黄卷边的符纸,上面画着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无法解读的咒文。

干枯的人发编成网状,悬在半空,像一张未完成的献祭之网。

供桌中央放着一枚铜铃,锈迹斑斑,铃舌断裂,却仍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

我伸手去拿,忽觉背后有风掠过。

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老头跌进来,衣衫褴褛,脸上全是深可见骨的抓痕。

他扑到我面前,枯瘦的手颤抖着塞来一张纸条。

浸过血,边缘焦黑,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三三七,寅位,莫回头!”

话音未落,窗棂外掠过一道黑影。

几只手从外面伸进来,苍白细长,指甲漆黑如墨。

它们抓住老头的脖子,一拧。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牙酸。

他被拖走时,一只破鞋掉在门槛上,鞋底沾着黑泥,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我攥紧纸条,退到墙角,屏住呼吸,全村的灯在同一刻亮起。

不,不是灯,是他们的眼睛。

齐刷刷转向老屋,空洞、幽绿,像是被同一股力量点燃。

那种光,不属于活人。

供桌上的铜铃突然自鸣。

“叮!”

一声,又一声,无风自动。

玉牌瞬间冷却,贴在皮肤上像一块死冰,指引断了。

我咬住纸条,从空袁大头壳里倒出子弹,将纸条塞进壳内,重新**。

左手划开手掌,鲜血滴落在头顶那张符网上。

血渗入的瞬间,人发编成的网猛地蜷缩,发出焦臭,像是被无形的火点燃。

火窜了起来。

借着火光,我翻出后窗,沿着来路狂奔。

泥水灌进伤口,疼得眼前发黑,但我没停。

三里路,一步不敢回头,直到玉牌重新发烫。

**在一棵枯树下喘气,吐出袁大头壳,取出纸条。

血迹已干,字迹模糊,唯有“三三七”三个数字清晰可辨,下面画着一个指向东北的箭头,旁边是个“寅”字。

我抬头回望,荒村的灯火全灭了,唯有那间老屋,亮起一盏灯。

绿色的,挂在门框上,随风摆动,像一只吊死的人晃着脚。

我摸了摸内袋,玉牌安静地贴着胸口。

不再跳,也不再指路,它完成了这一段的使命。

可我知道,它还会再动。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把袁大头重新塞进兜里。

右臂的伤在渗血,布条早已浸透成黑褐色。

我用**割下一段藤蔓,死死绑紧上臂,止住血流。

纸条不能留,我点燃火折子,凑近纸角。

火苗刚舔上去,玉牌猛地一震。

不是警告,是催促。

我熄灭火折,把纸条折成小块,塞进空弹壳,重新**。

火不能烧,信息不能毁,它既然送到我手里,就一定有用。

我站起身,朝山外走。

天快亮了,荒村在身后沉入雾中,轮廓模糊,像从未存在过。

可我知道,那盏绿灯还亮着,它在等下一个人。

我走过一段塌方的土坡,脚下踩到一块硬物。

挖出来,是一截人骨,指骨上套着一枚铜戒,刻着“寅”字。

我盯着它,玉牌又开始跳。

频率变了,不再是十步一震,是七步。

我迈步,数着,一步,二步,三步......

第六步落地时,玉牌突然停了,第七步,没踏下去。

我低头,脚尖前一寸,地面裂开一道细缝,深不见底。

缝里渗出黑液,黏稠如血。

正缓缓爬上来,像有生命一般,朝着我的鞋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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