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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安!我们给你带了威尼斯的——”一个清脆的女声戛然而止。
温妮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位优雅的金发女士,一位严肃的银发男士,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毫无疑问是弗洛里安的姐姐阿丽娜,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
大家看到对方,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足足有三秒没人出声。
“温妮?!”阿丽娜第一个尖叫出声,兴奋得丢下行李,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冲过来紧紧抱住温妮,“真的是你!”
伊丽萨——弗洛里安的母亲——也快步走上前,完全无视了拄着拐杖的儿子,热情地握住温妮的双手:“亲爱的!你怎么来了?弗洛里安都没告诉我们!”
卡斯帕——那位严肃的银发男士——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弗洛里安的腿上:“你的腿怎么了?”这是他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关心儿子伤势的话。
弗洛里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比赛时受了点小伤,已经处理好了。”
阿丽娜兴奋地拉着温妮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你要住多久?一定要参加下周的家庭聚会!伊丽萨可以给你做最爱的黑森林蛋糕!”
温妮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只是一时冲动跑来的,根本没打算久留。
“她刚下飞机,”弗洛里安突然开口替她解围,“肯定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伊丽萨这才注意到厨房里煮着的饺子,惊喜地叫起来:“天哪,这是饺子吧,弗洛里安这两个月一直念叨着想吃你做的中餐!”
“伊丽萨!”弗洛里安耳根瞬间红透,又羞又恼地喊了一声。
就这样,温妮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在了客房,而他们一家似乎完全忘记了弗洛里安的伤势,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晚餐要加什么菜来欢迎温妮。
深夜,万籁俱寂,温妮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手机——凌晨2:17。
她悄悄打**门,发现弗洛里安的卧室门也是开着的。
好奇心驱使下,她循着声音来到了后花园。
今天月光很亮,洒在花园里,弗洛里安没有拄拐杖,正咬着牙,试图在草坪上做简单的带球动作。
他的右腿明显无法承受重量,每一次尝试转身,脸上都会疼得皱成一团。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T恤,在寒冷的冬夜里蒸腾起阵阵白气。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又一次尝试射门动作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温妮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弗洛里安——那个在球场上永远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此刻却被自我怀疑和挫败感深深折磨着。
“医生不是说4周不能运动吗?”她轻轻走出阴影,打破了寂静。
弗洛里安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人撞破了秘密:“温妮...我...只是睡不着。”
“因为点球?”温妮轻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心疼。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袒露内心的痛苦,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那本该是个必进球。角度、力度我都计算好了,但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懊恼和自责,“当我起脚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就像脑子突然死机了一样。”
温妮慢慢走近他,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第一次吗?”
“第三次了。”他苦笑着,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上个月对莱比锡的比赛也是,关键时刻...我犹豫了。教练说这是心理问题。”
温妮想起大学时选修的运动心理学知识:“可能是‘阻滞现象’,运动员在高压下出现的暂时性技能丧失。”
“无论叫什么,结果都一样。”弗洛里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否定,“我让整个球队失望了。或许网上那些人说得对,也许我根本不适合——”
“别说了。”温妮急忙打断他,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眼眶微微泛红,“你需要休息。现在,马上。”
扶着弗洛里安回房的路上,温妮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终于做出了决定:“我改签机票,多留一周。”
弗洛里安惊讶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的工作...”
“年假还没用完。”温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而且...我不是刚答应过一定要教会你包饺子吗?”
弗洛里安的蓝眼睛闪烁着温妮熟悉的光芒,他轻声说:“我记得。”
“那你最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我教别人做饭时很凶的。”温妮笑着回应,笑容里带着一丝俏皮和坚定 。
弗洛里安突然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满是温暖和力量:“温妮...谢谢你来了。”
星空下,两颗心再次慢慢靠近,就像那年春节的烟花一样,绚烂夺目,照亮了彼此内心最深的角落,也悄然点燃了重新开始的希望。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厨房,温妮站在料理台前,**一团光滑的面团。
弗洛里安拄着拐杖站在她旁边,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面粉,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手指上黏着一团湿哒哒的面糊,"为什么每次我揉了半天,它还是一团烂泥。"
温妮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紧绷的脸:"因为你太用力了,面团又不是你的对手,不用这么凶。"
弗洛里安撇撇嘴,不服气地继续揉,结果面团像胶水一样黏在他的手指上,甩都甩不掉。
温妮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轻轻揉搓。
"要这样,手腕放松,慢慢来……"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呼吸温热,弗洛里安有些心不在焉。
"你分心了。"温妮挑眉,故意凑近了一点,"在想什么?"
"在想……"弗洛里安侧过头,微微俯下身,蓝眼睛带着笑意,"你是不是故意靠这么近的?"
温妮立刻后退一步,脸颊发烫:"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把面团揉成石头!"
弗洛里安低笑,突然伸手抹了一点面粉在她鼻尖上:"那这个呢?也是教学的一部分吗?"
"弗洛里安!"温妮气呼呼地抓起擀面杖,作势要打他,结果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小心点,"他嗓音低沉,带着调侃,"我是伤患,禁止暴力。"
"谁让你先挑衅的!"温妮挣脱他的手,抓起一把面粉反击。
两人闹成一团,厨房里全是飞扬的面粉和笑声。弗洛里安的头发上沾了一小坨面团,温妮踮着脚想帮他摘下来,结果被他趁机搂住腰,轻轻一带,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你这是……"他挑眉,眼里全是促狭。
"我是怕你摔断另一条腿!"温妮嘴硬,却没推开他。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开,伊丽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哦,宝贝们……"
两人迅速分开,弗洛里安因为动作太猛,拐杖一滑,差点摔倒,被温妮一把扶住。
伊丽萨眨了眨眼,假装没看到儿子通红的脸:"早餐需要帮忙吗?"
"不用!"温妮迅速调整好,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伊丽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她离开后,温妮和弗洛里安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伊丽萨绝对是故意的。"温妮小声嘀咕。
"嗯,她一直这样。"弗洛里安无奈地摇头,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