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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晓娥脸颊瞬间发烫,又羞又好笑,伸手在丈夫腰间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没个正经。孩子们还在呢。”
嘴上嗔怪着,身体却很诚实地靠在丈夫怀里,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冒泡。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把最普通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
春天的节奏,就在这种温馨又带点小刺激的氛围里,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院子里正安静着,胡同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半大小子跟旋风一样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大喊。
“快来看啊。老槐树下贴红纸啦。街道办的告示。”
这一嗓子,就像在平静的池塘里扔了个响雷。
正在算计下个月菜钱的三大爷阎埠贵“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的算盘都忘了放下。
正在屋里给二大妈开会的二大爷刘海中立刻停止了讲话,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就往外走。
许大茂家的门帘“唰”地一掀,露出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不屑的脸。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走出家门,朝着胡同口那棵老槐树涌了过去。
罗晓军一家也走了出来。
老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叽叽喳喳,比菜市场还热闹。一张扎眼的红纸,端端正正地贴在树干最显眼的位置。
“让让,让让。我来念。”
二大爷刘海中凭借着体型优势,挤到了最前面。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在厂里开大会念稿子的架势,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为增进邻里感情,丰富胡同文化生活,经街道办研究决定…将于一个月后的周末,举办首届‘和谐邻里,情满胡同’百家宴活动。”
“百家宴?”
人群里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规则很简单。活动当天,每家每户,自愿准备一道拿手好菜。在胡同里摆成长桌,大家共同品尝,共同分享…”
二大爷念完,整个胡同都炸了。
安静的春天,瞬间被点燃了。
“百家宴。哎哟,这可新鲜。咱们胡同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家一道菜?那得摆多长啊。从胡同头摆到胡同尾?”
“这主意好啊。到时候能尝遍各家的手艺。”
兴奋和期待的情绪,在空气里迅速发酵。但很快,这股热情就变了味道。
“老李,你家准备做什么呀?你那手红烧肉可是一绝啊。”
“嗨,什么红烧肉啊,上不了台面。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弄个孔雀开屏鱼吧。”
“哟。孔雀开屏鱼。那你可下血本了。我们家就随便做个家常小炒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我可不能输”五个大字。
一股无形的,混杂着热情和攀比的“卷王”气息,开始在胡同里弥漫开来。
【警告:邻里关系已进入内卷模式,请尽快制定降维打击方案。】
罗晓军脑子里那个声音冷静地分析着。
他看着三大爷阎埠贵已经掏出了小算盘,手指头在上面拨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
“做个醋溜白菜,成本低,但是显得小气。做个炖鸡,成本高,万一没人吃,就亏大了。得找个中间值,看着又大方,吃着又顶饱,成本还得可控…”
不愧是三大爷,办个百家宴都能给他整出个关键绩效指标考核来。
而四合院里,反应最激烈的,还得是傻柱。
那家伙一听完告示,眼睛都亮了,眼睛亮得很。他直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到院子中央,双手叉腰,胸脯拍得“梆梆”响。
“百家宴?哈哈哈哈。这不就是我的专场吗?”
傻柱仰天长笑,声音洪亮,充满了舍我其谁的霸气。
“都给我瞧好了。也让全胡同的人都见识见识,什么叫正儿八经的谭家菜传人。这次,我非得拿出看家本领,给你们整个硬菜。让你们知道知道,厨子跟厨子之间,那也是有壁的。”
许大茂在旁边听着,不屑地“切”了一声。
“吹吧你就。不就是个做饭的吗?说得跟你能上天似的。到时候看我直接从全聚德打包一只烤鸭回来,馋死你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
“打包?”傻柱眉毛一横,“那叫本事吗?那叫花钱。有能耐自己做啊。你除了会下个鸡蛋,还会干嘛?”
眼看俩人又要掐起来,罗晓军一家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爸爸爸爸,我们家要做什么菜呀?”罗安宁拉着罗晓军的衣角,兴奋得小脸通红,“我可以帮忙洗菜。我洗菜可干净了。”
“我要帮忙擀面条。”罗平安也举着手,“我力气大。”
娄晓娥看着两个兴奋的孩子,又看看身边一脸淡定的丈夫,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对她来说,做什么菜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家人一起参与的这个过程。
这股百家宴的热潮,很快就席卷了整个院子。
接下来的几天,院里的画风都变了。
平时凑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妈们,现在讨论的全是菜单。
“哎,你说我是做个四喜丸子呢,还是做个松鼠鳜鱼?”
“松鼠鳜鱼太考验刀工了。要我说,还是锅包肉实在,酸甜口,大人小孩都爱吃。”
傻柱更是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他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天到晚不是翻菜谱,就是拿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
“佛跳墙?不行不行,材料不好凑,太张扬了,显得我欺负人。”
“八宝鸭?工序太复杂,万一到时候手一抖,火候差了那么一点,我这‘厨神’的招牌就砸了。”
“清蒸东星斑?呸,这年头上哪儿弄去…”
一连几天,傻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眼圈都黑了,整个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他想一鸣惊人,又怕用力过猛;想低调奢华,又怕别人看不懂。
这天下午,罗晓军正在院子里看书,就看见傻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圈。
“晓军哥…”傻柱看见罗晓军,跟看见救星似的,一下就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痛苦。
“我快疯了。这选个菜,比娶媳妇还难。”
罗晓军放下书,笑了。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傻柱一**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薅着自己的头发,“这可是我的主场,是我捍卫荣誉的战斗。我要是输了,以后在院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罗晓军看着陷入魔怔的傻柱,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柱子,我问你个问题。”
“晓军哥您说,我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傻柱有气无力。
罗晓军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很认真。
“你觉得,这百家宴上,最牛的菜,应该是什么样的?”
傻柱一愣,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想过,直接脱口而出。
“那还用问?当然是工序最复杂,材料最金贵,名字一听就最响亮的。最好是那种别人听都没听过,一端出来就能镇住全场的那种。”
罗晓军听完,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对。”
傻柱懵了。
“不对?那什么样才对?”
罗晓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院子里那片开得正欢的小野花,嘴角微微一扬,带着点神秘。
“你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