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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无所遁形
秦源就那么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打断他。
等他说完了,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杯喝水时。
秦源才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样东西。
当啷。
那是一块碎裂的刀剑残片,掉在了桌子上。
犬上御田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那块残片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锻造花纹,像是层层叠叠的波浪。
这种花纹,他认得。
这是他们倭国,最顶级的刀匠,才能锻造出的“菊一文字”的纹路。
这种刀,是他们水师将领的佩刀。
秦源还是没说话。
他就那么看着犬上御田锹,眼神平静,但又好像能看穿人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
犬上御田锹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
后来,就变成了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一头老虎,死死的盯着。
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
他明白了。
人家,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刚才那番表演,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扑通!”
犬上御田锹双腿一软,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太傅……太傅饶命啊!”
他用力的磕着头,地板都被撞的砰砰响。
“海上……海上的事,是个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啊!”
秦源终于放下了茶杯。
“是不是误会,你说了不算。”
“我说了,才算。”
第二天的大朝会。
秦源将那块刀剑残片,呈到了御前。
鸿說寺的官员,也把犬上御田锹的请罪书,念了一遍。
朝堂之上,群情激奋。
“小小倭国,弹丸之地,也敢挑衅我天朝神威?!”
“陛下,臣请战!派一支舰队,踏平倭国!”
李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西边的大食还没彻底搞定,东边又冒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真是岂有此理。
秦源,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缓缓的出列。
“陛下。”
“臣以为,此事,并非简单的劫掠,也非两国之间的冲突。”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依太傅之见,是为何?”
李治问道。
“这是对大唐所主导的,国际海洋贸易秩序的,一次公然的挑衅!”
秦源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大唐的镇海舰队,镇的是什么海?镇的,就是这片所有国家,都可以和平贸易,共同富裕的太平之海!”
“谁想在这片海里,搞烧杀抢掠,谁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所以,臣提议,组建一支‘东洋讨伐舰队’!此战,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维护秩序!”
“我们要让这片海域上的所有国家都明白,有我大唐在一天,这片海,就必须姓唐!”
一番话,说的所有人心潮澎湃。
看看!
什么叫格局!
咱们不是去打架,咱们是去维护世界和平!
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好!”
李治龙颜大悦。
“就依太傅之言!组建东洋讨伐舰队!只是,这战舰……”
“陛下无需担忧。”
秦源微微一笑。
“臣,早有准备。”
他拍了拍手,几名格物院的学子,立刻抬着一副巨大的图纸,走上了大殿。
图纸展开。
一艘造型更加修长,线条更加流畅的巨舰,跃然纸上。
“此为‘镇海二型’战舰。”
秦源指着图纸,向在场的将领们介绍。
“船体加长三成,吃水更深,抗风浪能力更强。采用多桅多帆的设计,逆风航行的速度,比之一型,快了不止一倍。”
“最关键的是……”
他的手指,点在了船舷两侧,那些预留出来的,一个个黑色的方块上。
“这些,是炮位。”
“炮位?”
一个水师将领,不解的问道。
“何为炮?”
秦源神秘一笑。
“明日,诸位将军,可来我蓝田大营一观,便知分晓。”
第二天。
蓝田大营的试炮场。
一尊造型古朴,却又充满了暴力美感的青铜火炮,被固定在架子上。
秦源亲自点燃了引线。
轰—!!!
一声比震天雷还要响亮百倍的巨响。
一里之外,一面用巨石垒砌的靶墙,被一枚黑色的铁球,轻易的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所有前来观看的水师将领,都傻了。
他们看着那还在冒着青烟的炮口,一个个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
过了许久。
才有一个将领,颤抖着声音,问道。
“太傅……此物……若装在船上……”
“若装在船上。”
秦源替他说了下去。
“那我们,就可以在敌人够不着我们的地方,先把他们的船,砸成一堆烂木头。”
“从此,海战,将不再是接舷肉搏。”
“而是,屠杀。”
所有将领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支装备着这种神器的无敌舰队,在东方的海面上,横行无忌的场面。
“太傅!”
一名将领,单膝跪地。
“末将请命!愿为东洋讨伐舰队先锋!”
“末将也请命!”
所有将领,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看着这群磨刀霍霍的战争狂人,秦源笑了。
西边有钱赚,东边有架打。
我大唐的国力,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广州,皇家造船厂。
人山人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船坞里,那个庞然大物身上。
那是一艘船。
一艘,从未有人见过的,如同怪物般的巨舰。
它的船体,比大唐最大的福船还要长上三成,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船身上,密密麻麻的,开着一个个黑洞洞的方口。
三根高耸入云的桅杆,挂着巨大的硬帆。
它就那么静静的停在那里,像是一头蛰伏在深渊里的海上巨兽。
秦源,站在高台之上。
他身后,是整个广州的文武官员。
吉时已到。
秦源拿起一瓶封着红布的烈酒,狠狠的砸在船首。
啪!
酒瓶粉碎,酒香四溢。
“我,大唐太傅秦源,今,赐此舰名为—”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铜管,传遍了整个港口。
“定!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