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章 无头苍蝇
后面的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战马失控，骑兵坠地，整个冲锋阵型，像是一块被巨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崩溃，混乱。
“稳住！稳住！”
哈桑从地上爬起来，拔出弯刀，声嘶力竭的吼着。
可没人听得见。
所有幸存的士兵，都在哭喊，都在惨叫，都在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
就在这时。
唐军大阵，变了。
前排的士兵，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把造型夸张的长柄大刀。
陌刀。
他们组成了一道冰冷的钢铁防线，将那些冲破了爆炸区，侥幸没死的骑兵，连人带马，轻易的劈成两半。
而在陌刀队的后方。
数万名弩手，举起了手中的神臂弩。
“射！”
没有感情的命令。
数万支利箭，腾空而起，像是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
然后，落下。
噗噗噗—
那是箭矢入肉的声音，密集的，像是一场暴雨。
那些被爆炸和浓烟搞得晕头转向，挤成一团的大食骑兵，成了最好的靶子。
箭雨之下，人马哀嚎。
一片又一片的骑兵，被钉死在了地上。
一轮齐射。
又一轮。
再一轮。
三轮箭雨过后。
原本还混乱不堪的战场，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插的像刺猬一样的战马。
哈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他的五万铁浮屠。
没了。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没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跑……”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个字。
所有幸存的大食士兵，像是如梦初醒，扔掉武器，拨转马头，开始疯狂的向后逃窜。
信仰，勇气，在刚才那毁天M地般的爆炸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苏定方，再次举起了手。
唐军大阵，从中间，缓缓的分开。
一直按兵不动的玄甲军重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大阵中，涌了出来。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的放下了面甲，举起了手中的马槊。
然后，从两翼，包抄而出。
一场冷酷无情的追击和屠杀，开始了。
玄甲军的骑兵，就像是最高效的屠夫，用最省力的方式，收割着那些已经崩溃的溃兵。
没有怜悯。
没有犹豫。
哈桑也在逃。
他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最忠心的亲卫。
可他们跑不掉。
身后，马蹄声如雷。
一名唐将，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噗！”
一名亲卫，被轻易的洞穿了胸膛。
一个。
又一个。
哈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卫，一个个的倒下。
他绝望了。
他拨转马头，举起弯刀，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那名唐将，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马槊，刺出。
哈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被生擒了。
当哈桑被五花大绑的押到苏定方面前时，他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铁浮屠，是无敌的……”
苏定方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的骑兵，很勇敢。”
“但，战争，从来都不是只靠勇敢的。”
苏定方没有再理会这个已经傻掉的敌军主帅。
他抬起头，看向了东方的天空。
他知道，这场足以威震西域的大胜，真正的功臣，不是他，也不是这三万大军。
而是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城里，此刻，或许正对着一张图纸，发呆的年轻人。
捷报传回长安的那天，整个京城都疯了。
不是因为胜利。
胜利，在所有人意料之中。有秦太傅在，大唐怎么可能输。
他们疯，是因为钱。
从西域前线，一车接着一车运回来的战利品，把国库的门槛都给压塌了。
黄金，白银，珠宝，香料，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
户部尚书戴胄，在清点第一批物资的时候，看着那份长得看不到头的清单，眼一翻，直接就乐得昏了过去。
太医掐了半天人中才救醒。
醒来后，这位老尚书抱着一箱子金币，哭的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发了……发了啊……”
“我大唐，这下是真发了……”
据初步估算，仅仅是第一批缴获的战利品，其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大唐去年一整年的税收。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苏定方的大军，就像是一台推土机，还在西域的土地上，疯狂的往前推。
一座又一座富裕的城市被攻破，更多的财富，正源源不断的运往长安。
整个长安城，都弥漫着一股金钱的芬芳。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泼天富贵而狂欢的时候，秦源，又干了件大事。
他以定远钱庄的名义，在长安，发行了一种新的票据。
“战争债券。”
这玩意儿的道理，简单的很。
秦源让人在钱庄门口立了块大牌子，上面用白话写的清清楚楚。
“你现在拿一百贯钱出来，买一张债券。等西征打完了，所有的战利品，我们会清算出一个总价值。到时候，你凭着这张债券，不但能拿回你的一百贯本金，还能根据总价值，分红利！”
“缴获的越多，你分的就越多！”
“上不封顶！”
“这是国战，也是咱们所有人的生意！”
消息一出。
长安城，炸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定远钱庄的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达数里的队伍。
有家财万贯的大商人，也有揣着几贯私房钱的小老百姓。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攥着手里的钱，生怕自己买不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了。
这是在分享帝国扩张的红利啊！
谁不愿意？
谁不想自己的钱，跟着秦太傅，跟着大唐的铁骑，去西域滚上一圈，然后翻着倍的回来？
短短三天，秦源就募集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资金。
这笔钱，甚至比从前线运回来的战利品，还要多。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箱，秦源知道，时机，到了。
他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走进了皇宫。
御书房里。
李治和武后，正在对着西域的地图，兴奋的指指点点。
“陛下，皇后。”
秦源行礼。
“太傅来了。”
李治笑的合不拢嘴。
“快来看看，苏定方又拿下了三座城！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年，我们就能打到大食人的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