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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医圣在上
接下来的几天,秦源出现了轻微的发热,手臂上,起了一个小小的痘疮。
然后,一切都过去了。
他,安然无恙。
接着,是那几个死囚。
他们被接种了牛痘。
十天后。
秦源,用天花病人的痘浆,为他们,进行了真正的,天花接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天。
两天。
五天。
那几个死囚,除了轻微不适,没有一个,出现真正的天花症状。
成功了!
一种更安全,更有效的,足以征服天花的办法,诞生了!
孙思邈,这位德高望重的药王,看着秦源,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死囚,浑身颤抖。
他缓缓地,走上前,对着秦源,深深地执了一个弟子之礼。
“秦公……不,医圣在上!请受我一拜!”
“医圣!”
他身后,所有的太医,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
李治,在得知成功的消息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抱来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皇太子李弘。
“太傅。”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请为我儿,接种牛痘!”
这份信任,已经超越了,君臣之礼。
它是一种,几乎托付生命的,绝对信赖。
当长安城的孩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个伸出自己的小手臂,在那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却能护佑他们一生的痘印时。
一个延续了千年的,关于天花的恐怖梦魇,正在被这个时代,悄然终结。
而秦源。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功绩,让他成为了百姓心中的“能臣”,“贤臣”。
那么征服天花,这一不世之功。
则让他,在所有大唐子民的心中彻底……封神。
永徽七年的夏末,广州港,热浪蒸腾。
码头上人山人海,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商贾,甚至连官府的差役,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那片蔚蓝的海面望去。
两年了。
整整两年,杳无音信。
那支承载着整个大唐海洋之梦的船队,那艘被秦源亲自命名为“探索号”的巨舰,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连半点回响都没有。
朝堂之上,早就有了非议。
耗费国帑无数,建造那般吞金巨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少言官已经准备好了奏章,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要向那位权势熏天的太傅发难。
秦源,秦太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他依旧每日处理着格物总院的事务,规划着京蓝铁路的延伸,仿佛那支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船队,与他毫不相干。
只有李治和武后知道,秦源每隔三日,便会向广州发去一道密信,询问的只有一件事。
回来了吗?
没有。
今日,广州港的气氛却有些不同。
市舶司的官员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站在码头最高处,一遍又遍的擦着额头的汗水。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声音都带着颤。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海天相接之处。
一个黑点。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面巨大的,绣着“唐”字的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刺眼。
是“探索号”!
是那支消失了两年的船队!
整个广州港,瞬间就炸了。
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冲天而起。
当那艘巨大如山的“探索号”,领着它的护卫舰队,缓缓驶入港口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船还是那艘船,可上面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船舷上甚至还有着刀劈斧凿的破口,诉说着远航的艰辛。
可每一名站在甲板上的水手,腰杆都挺的笔直。
他们黑了,瘦了,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见过天地广阔,见过生死搏杀之后,才有的眼神。
“开舱!”
随着船长一声令下,巨大的舱门被缓缓打开。
那一瞬间,码头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金光。
刺目的金光,从船舱里倾泻而出。
紧接着,是堆积如山的各色香料,那浓郁的异域芬芳,几乎要将整个港口的咸湿空气都给驱散。
还有一箱又一箱,被小心翼翼抬下来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宝石。
码头上的商贾们,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一辈子做的生意,赚的钱,恐怕都不及眼前这一船货物的百分之一。
市舶司的官员,拿着算盘的手,抖得几乎无法计算。
他们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一趟航行所带回的纯利润,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数字,足以支付那支无比烧钱的“镇海”舰队,未来整整十年的所有开销!
一本万利!
这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朝堂上那些质疑“海权论”的声音,在这堆积如山的财富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船长李德,以及格物院的随船总测绘员张诚,也被驿站最好的快马,一路不停的送进了皇城。
御书房。
灯火通明。
李治和武后,破天荒的没有安寝,亲自在此等候。
秦源也赫然在列。
他神色平静,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透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陛下,皇后娘娘,太傅!”
李德和张诚,两个饱经风霜的汉子,在见到三人的那一刻,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的跪倒在地。
“起来说话。”
李治亲自上前,将二人扶起。
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过多的寒暄。
张诚颤抖着手,从一个防水的皮筒里,取出了一份巨大的图纸,和一本厚厚的日志,恭敬的呈了上去。
“陛下,这是……我们这两年,走过的所有地方。”
那份地图,在御书房宽大的书案上,被缓缓展开。
李治和武后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和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份地图都不同。
它无比的详尽,不仅标注了大唐的疆域,更清晰的描绘出了南方的林邑、真腊,渡过一片海峡后的室利佛逝,以及更西方的天竺诸国,甚至还有遥远的波斯。
整个世界的轮廓,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展现在大唐最高统治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