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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攻城之日
李世民的日常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他每日醒来，不再是先召集将领们议事，而是会先披上外衣，亲自走到秦源的沙盘大帐里去看一看。
他会指着沙盘上某个位置，询问秦源。
“秦爱卿，李绩的先锋，今日能否抵达此处？”
“依你之见，朕的中军，是该走这条官道，还是翻过那座山岗？”
秦源的意见，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位雄主决策的最重要依据。
而那些随军出征的格物院学员们，也成了整个军队里的香饽饽。
他们或许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们懂得看地图，会计算物资消耗，能修理各种器械。
那些曾经瞧不起这些“酸秀才”的宿将们，如今一个个都换上了笑脸，天天往秦源的帐篷里跑。
“侯爷，你看，我营里那几个斥候不错，能不能……匀两个您的学员过来，教教他们怎么用那个千里镜？”
“秦侯爷，下一批学员毕业，可得先紧着我老程的左武卫啊！”
大军兵临辽东城下。
这座高句丽的边防重镇，城墙高大，壁垒森严，如同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然而，当唐.军的阵列在城外缓缓展开时，那股冰冷的气息，似乎被一股更加炽.热、更加霸道的力量冲散了。
攻城战，没有丝毫的拖延，在第二天清晨便已打响。
高句丽的守将站在城楼上，手扶着冰冷的墙垛，面色凝重的看着城外。
唐.军的阵营里，并没有出现他所熟悉的那些笨重的冲车和云梯。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辆马车，从后军拉出来一节节形制古怪的巨大木制构件。
“那是什么？”
副将不解的问道。
守将也摇了摇头，他看不懂。
但他很快就看懂了。
在那些穿着“格物院”**的技术军士的指挥下，数千名唐.军士兵，如同在玩一种巨大的积木游戏。
他们用巨大的铁质螺栓和精巧的榫卯结构，将那些预制好的构件，飞快的组装着。
仅仅半天的时间。
就在高句丽守军惊骇的目光中，数座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头的巨型攻城塔，拔地而起。
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工业速度，一种纯粹由标准化和模块化带来的，赤ll的实力碾压。
守将的心，第一次感到了寒意。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城外的唐.军，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来盖房子的。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攻城塔的后方，上百台造型更加怪异的庞然大物，被缓缓推了出来。
那是一种全新的投石机。
它没有传统扭力投石机那复杂如蛛网般的绞索，只有一个长长的、粗壮的杠杆臂，杠杆的一端是巨大的石兜，另一端，则悬挂着一个装满了铁块的沉重配重箱。
“放！”
随着令旗挥下，一名技术军士拉动了机括。
配重箱轰然落下，巨大的杠杆臂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猛然甩起。
石兜中的巨石，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动能，化作一颗黑色的流星，呼啸着撕.裂空气，向着辽东城的城头砸去。
“轰！”
一声巨响，碎石四溅。
城墙上那厚重的垛口，竟被直接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守城的士兵，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们从未见过射程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的投石机。
“咚！咚！咚！”
战鼓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响彻云霄。
真正的总攻，开始了。
身披“定远甲”的玄甲军，组成了第一道攻击波。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嘶吼，只是迈着沉稳而又整齐的步伐，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向着那座曾经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城市，发起了冲锋。
“放箭！放箭！”
城楼上的高句丽将领，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箭矢如蝗，铺天盖地。
滚石擂木，如同冰雹般从天而降。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一支古代军队都望而生畏的饱和式打击，落在玄甲军的阵列中，却显得那样的无力。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雪纹钢打造的板甲上，只能激起一串火星，然后无力的弹开。
少数射中面甲缝隙的，也被里面厚实的锁子甲和皮质内衬挡住，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巨大的滚石砸下，士兵们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继续沉稳的向前推进，那经过精密设计的弧形甲片，将大部分的冲击力都卸到了一旁。
城楼上的高句丽士兵们，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再到恐惧。
他们看着那些在箭雨中闲庭信步的唐.军，看着那些硬扛着滚石擂木，却连步伐都不曾凌乱的钢铁怪物。
士气，在这一刻，开始崩溃。
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这是神兵天降。
攻城塔，缓缓的靠近了城墙。
当厚重的吊板重重砸在城墙上时，玄甲军的士兵，终于踏上了这座城市的土地。
然后，屠杀开始了。
一名玄甲军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雪纹钢横刀，一刀劈下。
对面一名高句丽军官，举起手中的铁盾格挡。
“咔嚓！”
那面足以抵挡寻常刀剑的铁盾，在雪纹钢的锋刃面前，脆弱的如同木片，被从中直接劈开。
刀势不止，连带着那名军官的身躯，从肩膀到肋下，被斜斜的斩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
另一名唐.军士兵，面对三名敌军的围攻，他手中的雪纹钢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他们引以为傲的皮甲和锁子甲，在那无坚不摧的锋刃面前，形同虚设。
武器的代差，形成了压倒性的心理威慑。
高句丽士兵的战斗意志，被那一把把如同死神镰刀般的雪纹钢刀，彻底粉碎。
他们开始溃败，哭喊着，想要逃离这片人间地狱。
在后方的一处高地上，秦源，正举着一架高倍率的千里镜，冷静的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在他的身边，是数名同样举着千里镜的格物院学员。
“报告！东南角楼，发现敌军将旗，判断为指挥官位置！”
“报告！三号投石机阵地，左偏三尺，仰角加两度！”
“报告！敌军预备队正在向西门集结！”
一条条清晰的情报，从观察哨里，通过旗语，被迅速的传递到各个作战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