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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九章 这是哪家的小野猫？
苏锦姝细嫩的指尖刚被银针扎透过，每挖一下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才挖了几下，血就又渗出来，混着泥土黏在伤口上，疼痛不堪。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举起颤抖的双手，十指已经肿的像胡萝卜，指甲缝里全是血泥。
再这样下去，怕是挖到明年也逃不出去。
季淮澈给的药被赵婉宁给踩碎了，她得想个办法搞到伤药才行。
正发愁时，突然咚的一声，一个青瓷小瓶滚到了她脚边。
苏锦姝猛地抬头，只见季清远站在距她三步开外的地方，少年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已然有了季淮澈的影子。
“上药。”他踢了踢药瓶，声音稚嫩却冰冷，“别死在府里，晦气。”
苏锦姝眼眶一热，颤抖着比划道谢，可当她忍不住伸手**摸儿子的脸，却在即将触及到时——
“脏！”季清远猛地后退，袖口掩住口鼻，“别碰我！要是被母亲闻到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她会生气的。”
苏锦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一点点寂灭。
他口中的母亲不是她，而是赵婉宁，她也该看清现实了。
苏锦姝默默捡起药瓶，却在转身时被扯住衣角，季清远死死地盯着墙角那堆新土，突然变了脸色：“这是什么？你想逃？！”
苏锦姝慌忙用身子挡住墙角，却被儿子一把推开，季清远蹲下身，三两下扒开松动的砖块，只见一个半圆形的小洞口赫然在目，再挖宽一点，她就可以顺着这个狗洞逃出府了。
“果然……”他站起身，小脸儿煞白，“你疯了吗？要是被爹爹发现，你会被活活打死的！”
苏锦姝摇头，沾血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血字：【我不怕死，只怕永远困在这里。】
季清远盯着那行字，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后退两步，声音发颤：“也好。你走了，就再没人知道我和妹妹有个……”
他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最终只吐出四个字：“哑奴生母。”
苏锦姝浑身一颤，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她看着儿子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么小，却已经学会了季淮澈的冷酷。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她才放任自己瘫软在地，泪水决堤而出，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能像条搁浅的鱼般张着嘴无声抽泣。
三日后，月黑风高。
苏锦姝趴在狗洞前，十指缠着从里衣撕下来的布条。
这三天她昼夜不停地挖，指甲都断裂了四个，终于将洞口扩大到能容她通过。
晚风卷着落叶拍打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钻进潮湿的洞口。
碎砖刮破了衣衫，泥土混和着血水黏在伤口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呼——”
终于爬出府墙，苏锦姝瘫软在巷口的阴影里大口喘 息，接下来只要沿着这条巷子走到尽头，就能逃出去了。
“哟，这是哪家的小野猫？”
一道慵懒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苏锦姝浑身僵住，缓缓抬头。
月光下，一袭绛紫锦袍的男子正俯身看她，金线绣的蟒纹在袖口若隐若现，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上刻着“东厂”二字。
难道是东厂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