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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七章 前朝余孽?
“现在猜也没用,先休息吧,轮流守夜,天亮就赶路。”
他看向暮雨。
“前半夜我守,后半夜换你。”
暮雨点头,将长枪靠在神像旁,用稻草铺了个简易的窝,让余念徽靠着休息。
余念微却攥着梁安的衣角不肯松手,眼里满是依赖。
“我跟你一起守。”
梁安无奈,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夜色渐深,余念徽的呼吸渐渐均匀,显然是累极了。
梁安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又瞥了眼闭目养神的暮雨。
女将军握着枪的手始终没松开,银甲在火光下泛着警惕的光。
后半夜换暮雨守夜时,梁安抱着余念徽缩在稻草堆里,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皂角香。
他忽然想起血雨堂的飞镖,总觉得那镖身的纹路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见过类似的印记,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天蒙蒙亮时,三人收拾妥当,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余念微精神好了许多,却还是紧紧挨着梁安,偶尔看向路边的树林,眼里带着后怕。
暮雨骑马走在最前面,长枪握得比来时更紧,银甲在晨光里像一层薄雪。
进了宫门,刚走到御林军营地附近,一只信鸽“扑棱”着落在暮雨的肩头。
她解下鸽腿上的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
梁安察觉到不对,催马上前。
暮雨的手都在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御林军……出事了。”
她将纸条递过来,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
“营中遭前朝余孽突袭,伤亡惨重,速归。”
“前朝余孽?”
梁安瞳孔骤缩,心里“咯噔”一下。
他前几日夜袭粮草营时,抓到过几个俘虏,审出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前朝余孽。
而是二皇子姜微尘暗中培养的私兵!
二皇子明明已经在粮仓吃了亏,为何还要铤而走险,用私兵冒充前朝余孽攻击御林军?
他就不怕暴露吗?
无数疑问在梁安心头盘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暮雨道。
“你先回营处理,我带念徽回府,有事再传消息。”
暮雨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多加小心。”
她调转马头,银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梁安牵着余念微的手往寝宫走,一路上眉头紧锁。
二皇子这步棋走得太险,御林军是皇上亲掌的兵力,攻击御林军形同谋反,他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寝宫时,侍女早已备好了热水。
余念微伺候着梁安宽衣,指尖触到他腰间的短刀时,忽然想起破庙里的事,轻声道。
“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
梁安正在解腰带的手顿了顿,笑道。
“以前在江湖上混过几天,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
他不想让她卷入太多危险,只能含糊其辞。
余念徽显然不信,却没再追问,只是替他挂好外袍。
“那你去洗澡吧,我让人把早膳端来。”
梁安刚脱下里衣,门外忽然传来属官的声音。
“殿下,陛下在御书房召见您,让您即刻过去。”
梁安和余念微同时愣住。
“这个时辰?”
余念微有些震惊,皇上向来卯时才处理政务,此刻刚过辰时,怎么会突然召见?
梁安也是一头雾水。
他刚回寝宫,连口气都没喘匀,皇上怎么会知道他回来了?
难道是二皇子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还是……血雨堂的事惊动了宫里?
他拿起外袍重新穿上,对余念徽道。
“我去去就回。”
余念徽替他系好腰带,眼里满是担忧。
“小心些。”
梁安点头,跟着属官往御书房走。
宫道两旁的玉兰花正在盛放,香气袭人,可他却没心思欣赏。
皇上这时候召见,绝非偶然,到底是什么事?
是御林军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御前?
还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又或者……与血雨堂的飞镖有关?
无数猜测在脑海里翻腾,梁安加快了脚步,心里的好奇和警惕,像被风吹起的火苗,越烧越旺。
他倒要看看,这御书房里,到底等着他什么。
御书房的试探御书房的檀香混着墨香,在空气中凝成沉静的雾。
梁安站在紫檀木案前,看着龙椅上那个身着明黄常服的身影,后背竟沁出层薄汗。
姜太初批阅奏折的手指悬在朱笔上方,良久未动,烛火在他鬓角的银丝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明明是垂垂老矣的模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内静得能听见沙漏漏沙的声响,梁安的靴底碾过青砖,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来时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被这般晾着。
皇上既不问御林军遇袭的事,也不提血雨堂,只是埋首于奏折堆里。
仿佛他这个“大皇子”根本不存在。
“咔嗒。”
朱笔落在笔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姜太初终于抬眼,浑浊的目光扫过梁安,像两柄钝刀,刮得人皮肤发紧。
“你怎么回来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震得梁安耳膜发嗡。
他赶紧躬身行礼。
“回父皇,儿臣回来是为皇后娘**生辰。”
“生辰?”
姜太初冷哼一声,手指点着案上的奏折。
“朕让你去剿灭前朝余孽,你倒好,惦记着内宫的宴席?”
他忽然将奏折扔在地上,明黄的封皮在青砖上弹了弹。
“御林军昨夜遇袭,死伤惨重,你可知晓?”
梁安心头一紧,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事。
他垂首道。
“儿臣刚回宫便听闻此事,正打算处理完生辰事宜,即刻返回前线。”
他刻意加重“生辰事宜”四字,暗示自己并非擅离职守。
姜太初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从他紧绷的肩颈滑到腰间的玉佩,忽然放缓了语气。
“皇后这些年身子不好,你能记着她的生辰,也算有心。”
他拾起地上的奏折,重新铺开。
“既然回来了,寿礼总该备好吧?”
梁安这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襟。
他来时根本没想过寿礼的事,此刻却定了定神,朗声道。
“儿臣已备下一份薄礼,虽不名贵,却藏着些心意,想在生辰当日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