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兰布统疯狂地摇头,嘴巴紧紧闭合成一条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要吃药!我说!我现在就说!”
“晚了。”
萧凌元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乌兰布统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
乌兰布统拼尽全力地反抗,牙关咬得死死的,喉咙呜咽抗拒。
见状,萧凌元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只听“咔嚓”一声!
是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
萧凌元竟是硬生生用蛮力掰断了乌兰布统的下颌骨。
剧痛袭来,乌兰布统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惨嚎。
鲜血和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萧凌元面无表情地将血红色的药丸,怼进了乌兰布统的喉咙。
“嗬……嗬……”
乌兰布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那药丸滑入腹中。
药效发作得比想象中更快。
乌兰布统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入深渊。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若不是被刑架吊着,早已滑落在地。
萧凌元松开手,任由他那断裂的下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片刻后,萧凌元冷冷开口。
“抬起你的右手。”
乌兰布统的右手,竟真的违背了他自己的意志,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
乌兰布统见状,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它。
自己仿佛成了一具被操控的活偶。
“很好。”
萧凌元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接作用于乌兰布统的神经。
萧凌元凑近乌兰布统的耳边,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盘桓了多年的问题。
“现在,告诉我。”
“我的母亲,她到底是谁?”
乌兰布统的眼神空洞,嘴巴机械地开合着,声音诡异,没有丝毫起伏。
“她……是乌兰明珠。”
“我的……龙凤双生妹妹。”
龙凤双生子。
闻言,萧凌元握着墨玉扳指的手指,因用力而寸寸发白。
“说下去。”
乌兰布统空洞的声音,继续在这阴冷的暗牢中响起,揭开一个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血淋淋的秘密。
“在北疆王庭,龙凤双生,被视为不详之兆。”
“按照规矩,必须……处死其一,以消灾祸。”
“当时……父亲和母亲见我们二人,长得一模一样,便……便动了心思。”
“他们对外宣称,处死了女儿,留下了儿子。”
“实际上,他们找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替死。”
萧凌元眉头皱了皱。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的答案。
“所以,她活了下来。”
“为什么?”
萧凌元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们让她活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乌兰布统那被药物操控的躯壳,似乎因为这个问题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
“是……是为了我。”
“他们将乌兰明珠,暗中养在密室里。”
“用来……给我挡灾。”
“若我生病,便让她试药。”
“若我惹祸,便让她替我受罚。”
“她是我活着的影子,是我的……替身。”
替身两个字,像两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扎进萧凌元的心脏。
萧凌元眼底墨色翻涌,几乎要将乌兰布统彻底吞噬。
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墙壁上凝结的水珠都仿佛要结成冰霜。
“具体些。”
他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乌兰布统那张耷拉着下颌的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药物让他成了一具只会说真话的傀儡,被动地履行命令。
“王庭供给我的所有用度,乌兰珍珠都分不到一星半点。”
“我吃着山珍海味,她只能啃食馊掉的冷馒头。”
“我穿着绫罗绸缎,她只能裹着洗到发白的粗麻布。”
“连下人,都吃得比她好。”
萧凌元握着墨玉扳指的手,骨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已经想象出母亲瘦弱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继续。”
萧凌元嗓音沙哑,心疼得有些颤抖。
“我学文,乌兰明珠便要在一旁跪着旁听,认不全字,就要被戒尺打手心。”
“我习武,她便要跟着一起练。”
“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对练。”
“可她吃不饱,没有力气,每次都会被我打得遍体鳞伤。”
“父亲说,这能锻炼她的筋骨,让她……更经得起折腾。”
“更经得起……折腾?”
萧凌元重复着这几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所以,她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
乌兰布统的身体僵硬地回应着。
“是。”
萧凌元眼底最后的一丝温度彻底熄灭。
“她的身上,旧伤叠着新伤。”
“永远没有一块好肉。”
“为了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母亲……还命人将她的皮肤,刻意晒成和我一样的麦色。”
“用粗粝的砂石,将她一双本该纤细的手,磨出厚厚的茧子。”
“只为了能和我常年我兵器的手一模一样。
萧凌仿佛能看到,烈日之下母亲被强行按在地上,任由毒辣的阳光灼烧。
他仿佛能听到,砂石摩擦血肉时,那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不反抗吗?”
萧凌元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刚开始……会。”
“她会哭,会叫,会像野兽一样撕咬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乌兰布统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但每一次反抗,换来的都是更重的毒打。”
“打到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
“后来,她就不再哭了。”
“也不再叫了。”
“无论多疼,她都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父亲和母亲很满意,说她终于……学乖了。”
学乖了?
不,那不是学乖了。
而是在无尽的黑暗与折磨中,学会了隐忍蛰伏。
萧凌元胸口剧烈起伏,滔天的恨意与杀意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他死死盯着乌兰布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不够。
这些还不够。
他要挖出所有的真相,然后将这些人,连同他们的罪恶,一同碾碎!
“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又是如何败露的?”
“是谁,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更深层的记忆。
乌兰布统的身体,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属于药物控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