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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金鳍尾地窟脉镇城‘公量堂’的大佬平平淡淡的退场。
孙冲鹤高人一等的身份便又彰显了出来。
留下来的土蛟牙点头哈腰,很客气的带她去了内堂专设,给贵客住的寮屋。
选了最宽敞、素雅的一间给孙冲鹤,又特意安排了两个丫环只服侍她一人。
可算招待的尽心竭力。
但即便如此,土蛟牙仍然不住声的道歉,
“地窟脉的镇城毕竟不比宗派山门内舒适,师妹莫怪。”
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想要捧杀后进。
好在孙冲鹤虽然有时会流露出豪门千金的刁蛮气,但本质却是个讲理的姑娘,知道好坏。
因此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般道:“师兄太客气了。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地窟脉的镇城,却也能想象,这样的接待已然是上乘中的上等了。”
其实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我跟朋友在‘公量堂’中稍歇歇脚,明早自己便会下大地窟…”
“那可不成,”土蛟牙闻言大吃一惊的脱口而出道:“下大地窟可不是顽的!
尤其是首次,就好像第一次跳进无边无垠的汪洋大海里凫水,越是觉得四面风平浪静越是危险。
必须得有‘老手’带着一步步交代、适应,才有保障!
所以师妹你莫要着急。
再过两天咱们‘公量堂’便有猎团要下大地窟。
还有一些宗门弟子也要与之同行,大家集合在一起方才安全。
尤其你是第一次去地魔世界,千万不可轻忽!”
其实他与孙冲鹤只是初见,就算孙冲鹤下大地窟被地魔百族吃去了,也与其无关。
可问题是土蛟牙的师父泥鳌子这老狗登,随口把孙冲鹤交给了土蛟牙安置。
如此一来,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蠢货’,自己去找死了。
而孙冲鹤明显不体谅土蛟牙迫不得已的‘善意’,笑着道:
“师兄放心,我们下了大地窟也不会往深处走。
只请你明日准备好那些专门的器具就成。”
“器具好说,师兄我必然给你们准备最好的。”
土蛟牙看出她的坚持,心里暗自气恼,表面却堆满笑意的说,
“但明天安排你们下大地窟必然是不成的,太危险,也太儿戏!
师妹啊,你这两日就先跟朋友在镇城里逛逛,看看此地与众不同的风物。
且等个两、三日,等个两、三日…”
不等孙冲鹤回话,自己转头就跑,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搞到孙冲鹤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好生奇怪,讲话明明客客气气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人家瞧出来你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却不是个会‘与人方便’的千金大小姐。
但顺了你的意又会引火烧身,所以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日后就算你自己肆意妄为,出了什么意外,‘疏忽’总比‘刻意’的罪责要小的多。”
张贵随口点破了其中的关节,冷着脸道:
“所以我才会宁愿早点出发,到了地窟脉的镇城麻烦一点,自己做准备,也不想…”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热切的呼喊,“可是冲鹤师妹到了,
为兄师尊乃是咱们‘三圣剑北宗’内宗长老白虎剑翅真人。
与宗主是真真切切的俗世三服堂亲…”
紧接着便有一帮老老少少的道士,涌了进来,把孙冲鹤簇拥在了中间。
“世人形容人间的官员们,‘暮夜乞怜者如蝇集蚁附,其门如市’。
如今看来地窟界的宗派弟子,也好不了多少。
真正是‘人生千面,却只一心’。
除了像我这样性情超脱者,人纳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被差点挤出寮屋的张贵见状,心中暗觉好笑。
索性真就施施然的离开了‘公量堂’,独自一人在镇城闲游起来。
就这样不知逛过多少间前所未见的铺子,时至傍晚。
他走过一家老旧的石屋前。
无意间望见门上挂着的,锈迹斑斑的生铁匾额,‘不知杂货’不由微微一愣,好奇的走了进去。
铺子里只一个瞽目的青年,在柜台上麻利的用小刻刀,刻着盲书。
听到有人进门,耳朵微微颤了两下,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
“兄台想看什么尽管看。
但有些东西是古董来着,还请不要随随便便的拿在手中赏玩。”
“好的。”张贵下意识的点点头道,可想到面对的是位盲人,心中不由有些好奇,但有些话出于礼貌却不好问出口。
结果那瞽目青年眼盲心明,一下‘看’出了他的心思。
笑了起来,“我的眼睛虽然天生便看不见,可耳朵却灵的紧。
对于自家铺子里的东西如何摆放又都铭记在心,所以谁一动都能知晓。”
“听起来掌柜的你是位奇人啊。”,张贵听那瞽目青年说的神奇,不由赞了一句。
“长金鳍尾地窟脉镇府位置特殊,建成至今‘千毁万修’。
市面上多的是不知名的奇物,但我是奇人却说不上了。”
瞽目青年放下手中的刻刀,笑着摆摆手道:
“兄台需知,我这祖传的铺子名叫‘不知’的原因,就是因为收的货里颇有些,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玩意,有何用处的奇物。
客人想要买到的东西物超所值,全凭眼力。”
“掌柜的莫要玩笑。
不晓得自己所收之物是什么,却愿意真金白银的去买。
不知道自己卖的东西是什么,却能转卖的出去。
天底下那有这样的铺子?”
对于张贵的质疑,瞽目青年笑道:
“是这样的,我虽然是个瞎子,但因为家传的关系,见识广博。
并且祖祖辈辈血脉里流传着一种特殊的本事。
能凭着直觉感应出某样不知名的奇物,是否存在价值。
就好比这一叠古时候的皮纸书,虽然内容模糊,字迹、图画混成一团,着实难以分辨。
但我却能凭着触摸古书,书写、绘画时墨痕的凸起,大致猜出它的内容,应该颇有价值。
还有这个陶罐。
看起来烧制的简陋之极,只在灌口处有指甲盖那么一小块红彩的斑痕。
可我直觉它很不凡…”
但他嘟嘟囔囔说了七、八样,自己看好的隐性‘好货’,却不知道吸引住客人的只有最先拿出来的皮制古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