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抄家流放,飒爽嫡女在边关盖大楼! 第127章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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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洼地的风,裹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人难以呼吸。

主砖窑塌了大半边,碎石断木堆成小山,烟尘混着未散的煤灰,呛得人直咳嗽。

底下埋着的,是一百多个季家青壮年,还有季耀祖那滩不**形的烂肉。

沈桃桃站在废墟边缘,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还是觉得寒气一阵阵往心里钻。

她看着兵丁们沉默地清理着残骸,抬出一具具尸体,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

“陆太医看过了,”谢云景声音低沉,“季岁岁就是些擦伤,但精神上大起大落受了刺激。已经喂了安神药,这会儿睡下了。”

沈桃桃点点头,目光投向季岁岁那间亮着微弱灯火的小木屋。

张寻在里面守着,那个平日里跳脱不羁的汉子,此刻怕是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躺在炕上的人。

“她早就计划好了。”谢云景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直白地剖开血淋淋的真相,“……玉石俱焚,除了这砖窑,没别的法子能把季家所有青壮年都聚在一起。这怕是她当初指出你砖窑图纸漏洞的时候就想好了的,然后激怒七叔公,让他带人来接手,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一锅端。”

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废墟,声音锐利:“赴死之前,她把烧砖手艺教给你哥,是为了还你的情。”

沈桃桃的心一抽,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了上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帮季岁岁,但是其实她根本不了解季岁岁到底背负了多少,又绝望到了什么地步。

“好在,张寻那小子……”谢云景看沈桃桃难受的样子,话锋一转,“冲得快。”

是啊,幸亏他救的及时。

沈桃桃闭上眼,那一幕还在眼前晃,季岁岁张开双臂,闭目等死。张寻如同疯虎般扑出,将她狠狠撞开。

“主子,女主子。”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谢一快步跑来,脸色凝重。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季家木屋那边出事了,七婶婆把七叔公活活砍死了,屋里全是血,惨不忍睹。”

沈桃桃和谢云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两人快步朝着季家木屋走去。还没靠近,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人作呕。

木屋门口围了几个亲卫,脸色都有些发白。

掀开厚重的的棉布帘子,屋内的景象如同地狱。

土炕上的七叔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一滩被剁得稀烂的肉泥。

粘稠的血液糊满了土炕,溅满了泥墙,地上积着厚厚一层暗红色的血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臭。

七婶婆就站在血泊中央。手里还死死攥着两把沾满骨渣的菜刀。

她脸上,身上糊满了暗红色的血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空洞,嘴角却咧着一个诡异瘆人的弧度。无声地笑着。

那笑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凄厉的嚎叫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屋外的亲卫们举着火把,火光跳跃,映照着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也映照着七婶婆那张厉鬼般的脸。

一个年轻的亲卫忍不住干呕起来。

七婶婆似乎被火光和动静惊动,她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扫过门口站着的谢云景,沈桃桃,还有那些一脸惊骇的亲卫。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杀人偿命,她懂,她也不麻烦别人动手了。

她空洞的眼神里爆发出一种决绝,她忽然抬起手,用菜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不要!”沈桃桃失声尖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刀锋即将割破她脖颈的瞬间。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块碎石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击在七婶婆的手腕上。

“当啷。”

菜刀脱手飞出,掉在粘稠的血泊里,溅起一小片暗红的血花。

七婶婆手腕剧痛,身体猛地一颤,她茫然地看向门口。

谢云景放下手,看着炕上的那滩烂泥,说道:“他……死有余辜。”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七婶婆空洞的眼神里迸出亮光。

他死有余辜,那她不用偿命?她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

沈桃桃看准时机冲了进去,顾不上满地的血污。一把抓住七婶婆冰冷的手腕,用力将她从血泊里拽了出来。

“七婶婆,”沈桃桃的声音带着心疼,她用力摇晃着七婶婆的肩膀,“结束了,都结束了。那个老畜生死了,他活该,你没错,你替天行道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七婶婆被她摇晃着,身体僵硬,但眼里那点微弱的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两行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冲刷而下。

“呜……呜呜……”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呜咽,终于从她的身体里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她扑进沈桃桃怀里,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凄厉,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沈桃桃紧紧抱着她,任由那滚烫的泪水浸透自己的棉袄,心头酸涩得厉害,也跟着落下泪来。

谢云景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血泊中相拥而泣的两个女人。他好像在这一刻真正明白了,沈桃桃之前说的Girls help girls的意义。

世道艰难,女人们只有抱团相互给予力量才能活下去。

他挥了挥手,亲卫们拿着铁锹将炕上的“脏东西”铲走。

接下来的日子。河湾洼地重新忙碌起来。沈大山带着自己组建的工程队,清理废墟,加固窑体。

倒塌的主砖窑被重新修复,规模如旧,虽然经历了一次塌方,但窑火终究没有熄灭。

沈大山干活格外卖力。他黝黑的脸上沾满了煤灰和汗水,抡着大锤夯实地基时,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

季岁岁教他的那些东西,怎么选黏土,怎么看火候,怎么配泥浆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他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带上了一点季岁岁指点过的章法。

夯土时,他不再一味用蛮力,而是学着季岁岁说的,先用水润湿土,再用夯锤均匀发力,一层层夯实。

垒砌窑壁时,也仔细挑选大小合适的石块,用泥浆仔细填满缝隙,敲打严实。

“大山哥,你这手艺见长啊。”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抹了把汗,看着沈大山刚垒好的一段窑壁,啧啧称奇,“这缝儿严丝合缝的。比我们强多了。”

沈大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心里此时也反应过劲儿来了。

季家主教他这些的时候,不是看他有天赋,而是还沈桃桃人情,教手艺的时候也像是托付后事似的。

想到这儿,他心头一沉,赶紧甩甩头,把这晦气念头赶出去,人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