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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恶毒的算计从执行者口中说出,依旧让她遍体生寒。
李嬷嬷喘着粗气,剧痛让她语无伦次,“可到了约定的时辰,那些收了钱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反水了。他们没去你的院子,反而在京郊堵住了二姑娘,差点就把二姑娘给……”
她眼中充满了后怕,“二姑娘吓坏了,好在岳小侯爷路过救下了姑娘,她怕事情败露,更怕那些贼人把收钱害你的事捅出来。所以她就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定是你嫉妒她,买通了贼人要毁她清白!这样她就成了受害者,你就百口莫辩了。”
果然如此!
姜宁心中怒火翻腾,这就是当年的真相。一场姜绾自导自演、贼喊捉贼、恶毒至极的陷害。
“写下来,画押!”姜宁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凌风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印泥拿到李嬷嬷面前。
李嬷嬷看着那供状,眼中闪过挣扎,拼命摇头,“不……不画,老奴死也不画。…画了二姑娘就完了……”
“由不得你。”凌风眼神一厉,根本不给李嬷嬷反抗的机会,直接抓住她沾满血污,颤抖不止的手指,强行在供状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看着那刺目的红手印,姜宁心中稍定。但她心中的疑团并未完全解开。
她再次逼近,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痛得几乎虚脱的李嬷嬷,“最后一个问题。李嬷嬷,你和姜绾,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自私凉薄,重利忘义,为了保你,不惜冒身败名裂,失去侯门少夫人位置的风险。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主仆情深,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嬷嬷听到这个问题,原本因剧痛而涣散的眼神猛地一缩,她死死瞪着姜宁,“不知道,死也不能说。杀了我,杀了我吧!”
无论姜宁如何逼问,用刑威胁,李嬷嬷都如同咬死了的蚌壳,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死也不能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姜宁眉头紧锁,正感棘手无计可施之际,地牢沉重的铁门被推开。
谢凭舟推着轮椅缓缓进来,昏黄的火光在他面具上。他扫了一眼刑架上奄奄一息却依旧顽固的李嬷嬷,目光落在姜宁微蹙的眉头上。
“问不出来了?”他的声音在地牢中显得格外清晰。
姜宁看向他,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挫败,“她宁死也不肯说。”
谢凭舟的目光重新落回李嬷嬷身上,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李嬷嬷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寒意。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无妨,国公府的手段她还没见识过。把人留下,你先回去休息。天亮之前,我让她把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吐出来。”
姜宁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的焦虑和挫败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好,有劳世子。”姜宁不再坚持,她确实需要冷静一下,她最后看了一眼状若疯魔的李嬷嬷,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姜宁转身的刹那。
一直瘫软在刑架上、看似只剩一口气的李嬷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张开嘴,咬烂了一直在嘴里的毒药。
“噗——”
姜宁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牵住她将她整个人拉到了后头,由于惯性,姜宁就这样躺在了谢凭舟的膝盖上,被谢凭舟伸手盖住了眼睛。
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她口中狂喷而出,溅在了姜宁身前的地面上。
李嬷嬷的头颅猛地垂下,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双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怨毒和一丝诡异的解脱。
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姜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惊得僵在原地,她看着李嬷嬷那迅速失去生机的扭曲面孔和满地的鲜血,胃里一阵翻涌。
“她……她服毒自尽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知道那个隐藏至深的秘密了。李嬷嬷宁死也要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她的亲生父母,又到底在何处?
谢凭舟看着瞬间毙命的李嬷嬷,眉头紧锁,显然也未曾料到这老虔婆如此刚烈。
他轻轻握住了姜宁冰凉微颤的手腕,掌心带着一丝暖意,透过冰凉的皮肤传递过来。
“别怕。”谢凭舟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线索没断。”
谢凭舟的目光沉静如水,缓缓道,“她死了,但她的根还在。凌风查过,李嬷嬷是河间府人士,早年丧夫,只有一个女儿,据说夭折了。但去她的家乡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有些秘密,死人带不走,活人也未必守得住。”
“我明白了……”姜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多谢世子提点,我这就回去。”
谢凭舟声音淡淡的,“带着凌风一起去吧。”
“好。”姜宁应声,既然她和谢凭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姜宁出了国公府,又穿上斗篷,假装无事发生的回了姜府。只是这会子,谢凭舟和姜宁的心绪,却一直都没能平静下来。
那个吻……
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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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回到锦瑟居时天已蒙蒙亮。
她迅速换下夜行衣,处理掉沾染血迹的裙角,装作一夜安眠的样子。待天色大亮,姜宁便去了姜夫人处请安。
姜夫人如今和姜宁可谓是母慈子孝,这会子见着姜宁,也是满面笑容,“宁姐儿来了,早跟你说不用日日来请安的,你到底是个孝顺的。”
姜宁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虔诚,对姜夫人道,“母亲,女儿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夜里时常梦回碧云庵清修之时。想来是菩萨保佑,才让女儿得以脱离苦海,又蒙天恩赐下这般姻缘。如今婚期在即,女儿心中感念,想去碧云庵还个愿,在菩萨跟前静心祈福,也算是为未来求个平安顺遂。”
姜夫人闻言,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