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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抛掉手中剩下的馒头,也顾不得监工是否会扣他本就微薄的工钱,远远地跟上了江临和那个妓子。
他亲眼看到江临带着云裳,如同做贼一般,在离侯府几条街外,进了一间客栈。
在那之后,江临急匆匆走了,连头都不敢回。
果然,他不敢带那妓子回府。
他心虚了!
江澈一下子变得聪明了,觉得拿捏住了江临的把柄,不怕他不给钱。
于是,江澈继续跟上,在江临拐进一个巷子之后,突然堵住了他的去路,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三弟,你真是好雅兴啊,竟花五百两给百花楼的云裳姑娘赎身。”
江临脸色发白,心中泛起了一丝说不出的恐惧,失声问:“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江澈逼近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惊恐的眼神,心中畅快极了,“如果此事被爹娘知道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堂堂镇北侯府的三公子,竟然在**赊账嫖妓?还把人偷偷藏在外面?爹那脾气,会不会当场打断你的腿?”
“对了,还有娘,她不会直接把你扫地出门吧?”
被赶出侯府后,江澈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心智都开始扭曲了。
同为侯府公子,凭什么他们能享尽荣华富贵,自己却要在外面苦兮兮地挣钱,受尽白眼?
如果他不能回侯府,那就把他们一同拉下水好了。
不得不说,江澈吃了一个多月苦头后,不仅蠢,还多了几分坏心眼,连亲兄弟都想坑一把。
江临脸色难看,恨恨瞪了他一眼,仿佛被一只赖皮猴缠上了。
“二哥,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想跟你讲讲道理罢了。”
“呵,讲道理?”江临冷冷笑了,可不会相信他这样的规鬼话,“你有什么条件?”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好处吗?
一直以来,江临都嫌弃这个二哥愚蠢,根本没拿他当哥哥看待,此刻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能当自己倒霉了。
江澈却得意极了,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他一次。
“三弟,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前提是你得给我二百两封口费。”
二百两?
开什么玩笑,他哪来这么多银子?
百花楼,还欠着五百两,已经够让江临头疼的了,江澈竟还狮子大开口,问他要二百两?
这分明是勒索!
“二哥,你过了吧。”
好歹兄弟一场,他就竟然勒索自己?
“哈哈,跟五百两相比,区区二百两,对三弟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江澈摇头晃脑,不怕他不给银子,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姿态。
“三弟,你别想着耍花样,不然我就把你做下的好事全都告诉爹娘,反正我连云裳在哪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二百两,他要定了!
“三弟,明天这个时候,还是在这里,我要拿到二百两。”
如果没有……
那就大家一起玩完吧。
说完,江澈带着得意的笑,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彻底慌了神的江临。
该死!
他都被赶出侯府了,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
这下好了,被他看到了。
还威胁自己。
江临心乱如麻,几乎是逃命般冲回镇北侯府,直到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关上,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
五百两!
百花楼老鸨那张贪婪的笑脸和云裳在客栈里楚楚可怜的模样交替在他脑海里闪现。
还有江澈贪婪的敲诈。
加起来,他得一下子拿出七百两!
“怎么办……怎么办……”
江临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自己的小院里乱转,额头布满冷汗。
他可以找谁?
爹娘……
不行,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打断自己的腿。
大哥烂赌,连一件衣裳都拿去当了换钱,他更不可能借自己银子。
三妹是个大嘴巴子,她不会替自己保守秘密的。
忽然,江临想到了林清红,心里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是懂他的。
他们还有过肌肤之亲,她一定会帮他!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江临避开下人,像做贼一样溜到了静安堂。
一靠近那院子,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药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就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蹑手蹑脚地摸到西厢房窗下。
透过窗缝,他看到林清红正背对着窗户,费力地给瘫痪的老夫人翻身。
她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裙现在显得空荡荡的,头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动作粗暴,嘴里似乎还低声咒骂着什么。
江临轻轻敲了敲窗户,压低声音喊道:“红姨……红姨……”
林清红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到窗缝外江临那张焦急惶恐的脸,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埋怨取代。
她走到窗边,虽然心中不满,但不曾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临儿,你怎么来了?”
哼,这些天来,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命人三番四次去请江临,就只为了见他一面,但他一次次推搪,好像怕沾上了静安堂的晦气,分明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如今还来干什么?
“红姨!救我!”
江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哀求,“我……我闯祸了,我在百花楼给一个清倌赎了身,花了五百两,可我身上没钱,跟老鸨赊的账,明天就要还了。”
“二哥那个**还看到了,威胁我要告诉爹娘。”
“红姨,你得帮帮我,不然我就完了!”
林清红听着他这番愚蠢至极的坦白,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在这里日夜与屎尿污秽为伍,生不如死,这个蠢货倒好,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逛**,去为一个妓子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