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去和亲,我称帝你哭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储君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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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凤眸,却已是寒潭深渊,冰冷刺骨。

整个金銮殿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声的威压抽干,令人窒息。

唯有李显,依旧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低着头,手指正百无聊赖地缠绕着腰间玉佩的流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还是那个痴傻的王夫。

女帝还未开口。

长公主月思华已然莲步轻移,款款而出。

她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慌与劝解,对着周雍微微摇头。

“周尚书,慎言。”

而后,她转向御座,再次跪倒,姿态柔弱,语气却字字诛心。

“皇妹息怒,周尚书也是心忧国事,口不择言。”

“再者,皇妹与王夫伉俪情深,天下皆知。”

“或许,只是王夫心性纯稚,尚不解此道,此非其过。”

“还望皇妹,莫要怪罪王夫才是。”

轰!

这番话,比周雍的直言,更加恶毒百倍。

它不仅彻底坐实了李显“无能”的事实。

更是将所有的矛头,推给了女帝月清瑶。

要么,是你这个女帝无能,连自己的丈夫都教导不好。

要么,就是你嫌弃这个**王夫,不愿与他同房。

无论哪一种,都是对女帝权威与尊严最恶毒的践踏。

空气,彻底凝固。

金銮殿上的温度,骤降冰点。

“够了。”

月清瑶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神为之一颤。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扫过殿下跪着的每一个人。

“此事,是朕的家事。”

“储君之事,朕自有考量。”

“不劳诸位爱卿,费心了。”

她没有发作,没有咆哮。

但那股从帝王之躯中迸发出的凛冽威压,却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加可怕。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都垂下头,不敢直视那毁天灭地的目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啪嗒。

一声脆响,格外突兀。

李显手中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女帝那冰冷的怒火吓到了,身体忽地一颤。

下一刻。

“哇!”

石破天惊的哭声,响彻整个金銮殿。

李显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月清瑶的大腿。

他把脸埋在明黄的龙袍裙摆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蹭了一片。

“陛下姐姐别生气。”

“哇,他们坏,他们都骂显儿。”

“显儿害怕,显儿好害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

剑拔弩张的朝堂,生死一线的君臣对峙。

瞬间,被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搅得支离破碎。

金銮殿上,一片死寂。

唯有李显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那句含糊不清的“他们都骂显儿”,在梁柱间回荡。

这哭声,像浇灭了长公主月思华精心点燃的的烈火。

也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砸碎了这满殿的森然与杀机。

月思华脸上的柔弱与悲悯,僵住了。

周雍脸上的沉痛与赤诚,凝固了。

月南王那副为国忧心的老臣姿态,也变得滑稽可笑。

他们精心布置的一个环环相扣、以大义为名的陷阱,就这么被一个**用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月清瑶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她华贵的龙袍蹭得一塌糊涂的李显。

那双深渊般的凤眸中,冰寒散去,掠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复杂。

她缓缓蹲下身,动作竟有几分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显的后背。

“好了,不哭了。”

“朕在,没人敢欺负你。”

她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却少了几分方才的冷冽。

“退朝。”

两个字,不容置疑。

百官如蒙大赦,躬身行礼,仓皇退去。

长公主月思华深深地看了龙椅的方向一眼,将那满腔的不甘与暗恨压下,也随着人流,退出了大殿。

这棋,还没完。

她赢了第一步,逼得月清瑶无路可退。

她就不信,这天下悠悠众口,月清瑶堵得住一时,还能堵得住一世?

要么不生,背负不顾江山社稷的骂名,人心尽失。

要么生,但女子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只要月清瑶一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璃月的江山,终究是她月思华的。

御书房。

空气压抑。

月清瑶端坐案后,面沉似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泄露着她未平的怒火。

慕容雪手按剑柄,俏脸含煞,来回踱步。

“陛下!那周雍老贼,其心可诛!臣请旨,将他拿下,抄家灭族!”

上官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轻轻摇头。

“将军息怒。”

“今日之事,是长公主与藩王们布下的阳谋。周雍不过是推到台前的马前卒。”

“他们以宗法礼教为兵,以江山社稷为盾,占据了大义。”

“我们若是强硬回击,只会落入下乘,坐实了陛下不顾祖宗基业,不恤臣民的口实,正中他们下怀。”

慕容雪银牙紧咬,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憋屈。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上官婉长叹一声,眼中亦是忧色。

“这才是最棘手的。”

是啊,最棘手的。

一个皇帝,可以杀人,可以流放,可以用雷霆手段震慑朝堂。

但一个女帝,却无法堵住天下人对她私生活的窥探与议论。

这便是她们此刻的困境。

就在这凝滞的气氛中,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

“上官姐姐。”

李显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哭,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摆弄着一个琉璃镇纸,他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清澈得像个孩子。

“什么是‘生小娃娃’呀?”

噗!

上官婉刚端起茶杯,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她看着李显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这个就是……”

李显没等到答案,又歪着头,转向了龙案后的月清瑶。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委屈和不解。

“陛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不愿意生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