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去和亲,我称帝你哭什么? 第九十四章 灭口毁证

一声令下,几名禁军立刻上前,将战战兢兢的户部官员们,押到了堂下。

审讯,开始了。

上官婉雷厉风行,问话如刀,一字一句,直击要害。

“三月初七,拨往南境赈灾粮款三十万两,为何出库记录却是三十五万两?多出的五万两,去了何处?”

“四月十九,北境抗旱军资采购,为何所用木料,皆是市价三倍?其中差价,入了谁的口袋?”

堂下官员汗如雨下,支支吾吾,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就在这时。

“咯咯咯。”

一阵傻笑声响起。

李显拿起一本刚刚被呈上来的账册,好奇地翻看着。

只是,他把账册拿倒了。

他指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用沾着点心渣的手指,点着一个,又点一个。

“肥猪!”

“这个也是肥猪!”

“哇,好多好多的肥猪呀!”

他天真无邪的喊声,狠狠砸在堂下每一个官员的心上。

那名被他手指点到的仓储司郎中,本就心虚。

此刻更是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角落里,一些暗中观察的各方势力的探子,皆是心头一凛。

这安国君,究竟是真傻,还是……

他的每一句话,都恰好落在了最关键的节点上。

上官婉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赞许。

她拿起另一本账册,冷冷地翻开。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页。

那一页的墨迹,似乎比旁边的页面,要新上一些。

虽然模仿得极为相似,但在她这种精于文书的老手眼中,依旧露出了破绽。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那处墨迹上,轻轻一捻。

指尖传来一抹细微的、尚未完全干透的粘滞感。

上官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意思。”

“这账,有人刚刚才做过。”

上官婉冰冷的尾音,在户部大堂内盘旋不散。

钱庸那张肥胖的脸,最后一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凝固的死寂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一,二,三,四。”

李显不知何时放下了机关鸟,正用沾着桂花糕渣的手指,点着案上那一摞摞的账册数数。

“咦?”

他歪着脑袋,满脸困惑。

“猪猪,少了一头呀?”

上官婉的瞳孔忽地一缩。

她的目光如电,瞬间扫过那些账册封面上的编号。

甲、乙、丙,戊!

独独少了中间那本丁字册!

她忽地转头,视线死死钉在户部尚书钱庸的身上。

钱庸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下官这就去找!”

“定是底下那帮不长眼的东西,归置时弄错了地方!”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就想往后殿跑去。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报!”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衙门外传来,一名小吏神色惶恐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后殿走水了!”

轰!

一道天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上官婉脸色骤变,身影一闪,冲向后殿。

慕容雪紧随其后,三百虎狼卫瞬间封锁了整个户部衙门。

后殿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禁军们手忙脚乱地提水救火,但火势借着干燥的卷宗,烧得又急又旺。

当大火最终被扑灭时,存放备用账册的房间,早已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

而那本最关键的丁字册,连同无数卷宗,都已化为灰烬。

上官婉站在废墟前,俏脸含煞,目光冷得能滴下水来。

“户部重地,为何会无故起火?”

钱庸跪在一旁,用袖子抹着被浓烟熏出的眼泪,哭天抢地。

“回大人,是一只野猫!一只该死的野猫打翻了烛台啊!”

“野猫?”

上官婉的声音里不带一抹温度。

“这户部衙门守卫森严,一只野猫,是如何进来的?”

“狗洞!肯定是哪个天杀的下人,为了偷懒,在墙角掏了个狗洞!”

钱庸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好一个野猫。

好一个狗洞。

这借口,找得真是天衣无缝。

上官婉沉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物证虽毁,但人还在。

“那本丁字册,平日由谁负责记录、保管?”

钱庸闻言一愣,随即答道。

“是仓储司的笔帖式,杨浔。”

“带他上来。”

上官婉的声音,斩钉截铁。

“陈筱。”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雪,忽然开口。

“你带两个人,跟他们一起去。”

让她的人去,就是怕钱庸的人在路上做什么手脚。

“是,将军!”

心腹陈筱立刻领命,带着两名虎狼卫,押着户部的小吏,疾驰而去。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

陈筱回来了。

她的脸色阴沉,走到上官婉身边,俯身低语。

“大人,人,死了。”

“据他家人说,杨浔今日一早突发急病,郎中还没到,人就断气了。”

“尸身已经凉透了。”

线索,断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在这短短半日之内,被抹得干干净净。

上官婉缓缓转身,死死地盯着钱庸。

那目光中,蕴**滔天的怒意和凛冽的杀机。

她不相信巧合。

火灾,野猫,急病。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可钱庸,竟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他那张肥胖的脸上,甚至还挤出了几分悲痛之色。

“哎呀!杨主事,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他可是我户部的老人了,做事一向勤恳,真是天妒英才啊!”

上官婉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没有证据,她就算贵为宰相,也不能凭空定一个二品大员的罪。

只能暂时作罢。

她回到正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翻看那些剩下的账册。

虽然关键账册被毁,但蛛丝马迹,总能找到。

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几份从地方呈报上来的亏空卷宗,上面的数字,有明显的涂改痕迹。

数额不大,但足以引起警觉。

她正要传唤负责此事的官员前来问话。

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李显。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小木棍,正蹲在一丛杂草前,胡乱挥舞着。

嘴里还嘟嘟囔囔。

“蛇蛇,里面有没有蛇蛇呀?”

“打草草,惊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