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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暗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李显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小手指着那个印记，扭头看向月清瑶，傻傻地笑了起来。
“嘻嘻，见过。”
“老嬷嬷的旧画册，坏蛋的记号。”
孩童般天真的话语，在死寂的太和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赵诚愣住了。
满朝文武也愣住了。
这**，又在发什么疯？
然而。
上官婉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
她如遭雷击，身体忽地一僵！
一直如冰山般冷峻的慕容雪，瞳孔也在这一刻，骤然收缩！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微小的印记上，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骇然！
这怎么可能！
上官婉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个印记，别人不认识，她绝不会认错！
那是赤炎！
是被大璃所覆灭的前朝皇室，赤炎皇朝的隐秘图腾！
是只有最核心的皇族暗卫，才有资格刺下的“赤炎魂印”！
这个线索！
这个从一个“**”手中，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揭示出来的线索！
它太过关键，太过意外！
更是绝不可能伪造！
大燕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连大璃朝中都鲜有人知的绝密！
太和殿中，空气凝固成了万年玄冰。
赵诚那张刚刚还因为狡辩而涨红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从上官婉和慕容雪那见鬼一般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东西。
真正的末日来了。
太和殿中，死寂如坟。
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团暗沉的火焰印记，深深烙进了在场每一个璃月重臣的心里。
大燕？
和大燕的国仇家恨，是摆在明面上的刀光剑影。
可赤炎皇朝！
那是埋葬在大璃国基之下的梦魇，是刻在骨子里的诅咒！
三百年前的血雨腥风，尸山血海，仿佛就在眼前。
前朝余孽，这四个字，比二十万敌国大军，还要令人胆寒。
龙椅之上，月清瑶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化作了彻骨的冰寒。
那是一种帝王才有的，审视和绝对掌控的杀意。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殿下百官。
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冻结。
大燕是心腹大患，是皮肉之伤。
赤炎余孽，却是心头之患，是附骨之疽！
一个不慎，便是江山倾覆，社稷动摇！
这盘棋，瞬间变得复杂了百倍。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中，上官婉动了。
她向前一步，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陛下。”
她没有看那吓得瘫软如泥的赵诚，而是直视着龙椅上的女帝。
“此事，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加凶险。”
“赤炎魂印，绝不可伪造。刺客，必为前朝死士。”
“但，大燕未必无辜。”
上官婉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钉子，钉进所有人的心里。
“其一，大燕与赤炎余孽暗中勾结，意图借我大婚之日，刺杀王夫，嫁祸大胤，挑起我大璃与大胤的战火。如此，大燕便可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
“其二，也是最凶险的一种可能。这从头到尾，都是赤炎余孽的阴谋！”
“他们伪造大燕苍狼卫的标记，又故意留下无法伪造的赤炎魂印。”
“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让我们怀疑！让我们大璃，同时与大燕、大胤两个大国产生间隙，甚至爆发混战！”
“如此，天下大乱，他们，便可趁乱而起，行那复辟的痴心妄想！”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那些刚刚还叫嚣着要踏平大燕，血债血偿的主战派将领，此刻一个个脸色发白。
相比于和敌国开战，他们更怕内乱！
更怕那些隐藏在阴暗角落里，不知潜伏了多少代的前朝幽魂！
风向，瞬间逆转。
对外的怒火，被对内的恐惧，彻底压了下去。
赵诚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听懂了。
他从鬼门关前，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虽然依旧身处险境，但至少，那柄悬在脖子上的铡刀，暂时移开了。
月清瑶的凤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她缓缓站起身。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太和殿。
龙椅上的人，才是这天下唯一的主宰。
“慕容雪。”
“臣在！”
“彻查所有刺客的来历，顺着赤炎魂印这条线，给朕挖！”
“不管他们藏得多深，藏了多久，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前朝的鬼魅，给朕揪出来！”
“臣，遵旨！”
“上官婉。”
“臣在。”
“从即刻起，严密监控大燕使团的一举一动。”
“城内所有大燕之人，全部置于监视之下。”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臣，遵旨！”
“传朕旨意！”
女帝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
“月华城戒严等级，提到最高！”
“禁军、刑部、大理寺协同，对城中所有与前朝有关联的世家、个人，进行全面筛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遵旨！”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针对前朝余孽的血腥清洗，已然拉开序幕。
赵诚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瘫在冰冷的金砖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该死的赤炎余孽！
坏了老子的好事！
可也正是这些该死的余孽，救了老子的命。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始作俑者。
那个被上官婉重新拉到身后，正好奇地掰着自己手指，一脸天真无邪的“**”。
赵诚的心脏，忽地一抽。
**？
这他**是**？
一个**，能在大牢里“胡言”点破关键？
一个**，能在这太和殿之上，于万众瞩目之下，轻描淡写地翻出三百年前的绝密印记，一举扭转乾坤？
这根本不是人！
这是个披着痴傻外皮的恶鬼！
赵诚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他暗暗发誓，只要能活着离开这月华城，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看到李显这张脸。
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丝毫的轻视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