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刷碗抵债
夜色渐深，自选肆终于清场。
沈婉心让伙计把银子都摊在桌上，自己亲手一点点数。
可她数着数着，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那一堆铜钱零零散散，掺着几两碎银子，远远没达到她设想的赚到盆满钵满。
她又让人把账簿拿来，把当天采买的菜蔬、米粮、油盐、肉料逐项核算，心口顿时闷的厉害。
买食材花出去的银子，竟比她今天赚回来的还多了一倍！
也就是说，她忙活了一整天，不仅没赚到半文钱，反倒是白白亏了一大笔。
沈婉心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原本幻想着开张就能暴富，三日收回成本，五日名动金陵，十日便能开第二家分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稳赚的买卖……为什么会亏？”
可无论她如何翻查，账面都在提醒她，发财梦，碎了。
随着夜幕渐沉，侯府后院点起了油灯。
沈婉心正盯着账簿发呆，心里焦躁得要命。
沈闻骞摇摇晃晃地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气。
他笑嘻嘻地走到沈婉心身边，眼里闪着精光：“婉心啊，今天你开张，一定是赚了大钱吧？快拿些银子给爹，爹好去喝两壶好酒。”
沈婉心按着账簿上，脸色忽青忽白。
她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有什么赚大钱？今天一整日，不仅没赚，反而赔了！
“我……”她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爹，那个……今日……”
想找个借口，却什么也编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
沈闻骞脸上的笑渐渐凝住，盯着她的神情也变得狐疑。
“怎么？赚了多少，你倒是说啊！”
沈闻骞盯着沈婉心吞吞吐吐的模样，他眉头紧皱，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到底是赚了多少？为什么不敢说？难不成……你是想私吞！”
说完他伸手去抢桌上的账簿。
沈婉心惊慌失措，忙伸手去挡：“爹，别……”
但沈闻骞力气比她大得多，一把就把账簿夺了过去，摊在桌上。
他看向那一行行支出与亏空的数字，目光逐渐呆滞。
“这……这是……”
他手指抖得厉害。
账簿里写得清清楚楚，进账寥寥无几，出账却如流水般。
光是今日买肉买米买油盐，就花了几百两，最后结算下来，不仅一文未赚，反而整整亏空了上百两！
更要命的是，那些钱，是他好不容易攒下的棺材本。
沈闻骞脸色铁青。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将账簿往桌上一摔，怒吼道：“短短一天，你竟把老子的银子全败光了！败家东西！败家！败家！”
沈闻骞气到极点，脸涨得通红。
“你这个败家女！白养你这么多年！”
他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沈婉心脸上。
“啪！”
清脆耳光声在屋内炸开，沈婉心被打得歪倒在地，半边脸迅速浮起通红指痕。
沈婉心捂着脸，不甘疯狂翻涌。
为什么？！
明明她是天命之女，有系统在手，未来注定要飞黄腾达。
可偏偏在这一世，她却处处受辱！
她眼底浮起怨毒的光，心头一狠，暗暗调动系统。
【叮！是否绑定宿主沈闻骞？】
【确认绑定。】
机械声在耳边回荡，沈婉心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
不久后，他就要把沈闻骞的气运吸得一干二净！
而此时的沈闻骞还怒气未消，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儿暗暗盯上，
他骂骂咧咧地踱来踱去。
第二日天光尚早，沈闻骞一个人出了侯府，打算出去透透气，缓缓心情。
他在金陵街巷中无所事事地溜达。
原本想找个酒楼歇脚，想着喝点酒，散散心头郁气，哪知手一伸摸兜里，竟是空荡荡的。
他脸一黑，才猛然记起。
银子，全都给了沈婉心那不争气的丫头。
“混账东西！”他低声咒骂，恨恨吐出一口痰，“赔钱货，把老子的酒钱都坑了！”
正郁闷间，沈闻骞瞧见街角一处新开了一家饮品铺子，门口立着块绘着冰饮图案的木牌，勾得他口干舌燥。
门口站着个眼熟小姑娘，是沈漓身边那个丫头，团子。
“哟，这不团子嘛。”沈闻骞眯起眼，笑得一脸慈祥，朝那铺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这是沈漓开的吧？啧啧，这丫头还挺能耐。”
沈闻骞一进门就当自己是贵客，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脱鞋翘脚，拍着桌子道：“快把你们这儿的招牌都端上来。”
团子不情不愿地上前招呼，碍于他身份，又不好拒绝，只得把店里几款卖的不好的冰饮端上。
沈闻骞喝得连声赞叹：“啧啧，堪比琼浆玉液！”
他连喝三杯，打了个饱嗝，起身拍拍肚子，抬腿就要往外走。
“诶，老爷。”团子见状忙拦上前，“您还没付钱呢。”
沈闻骞脸顿时拉了下来：“付钱？沈漓是我闺女，她开铺子，我来还要付钱？你开什么玩笑？”
团子一脸理直气壮：“可小姐早说了，铺子不许赊账。”
沈闻骞语气强硬：“我说了，这是我闺女开的铺子，我喝几口也要你算账？你个死丫头是故意找我不痛快是吧！”
团子还是那副只认小姐的模样，“小姐早就交代过，谁来了都得付钱，您若是不愿付，我就回去禀太夫人。”
“哎哎哎！”沈闻骞一听太夫人三字，顿时弃械投降。
他脸色变了好几次，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笑着摆手。
“我付我付，”他嘴上应着，却踌躇不前，眼睛在四处乱瞟，“你们这……一杯多少银子来着？不会要一两吧？我这身上……今儿忘带银子了，要不你们先记账，等我明日……”
“老爷。”团子忽然盯着他，神情微妙，“您不会是……没钱吧？”
沈闻骞一听，脸都快硬了：“你你你说什么混账话，老爷我能没钱？我只是……只是不巧没带！”
“这样吧，”团子拍了拍手，微笑着走到他面前，语气甜甜，“咱这儿规矩，若是客人吃了喝了却付不起钱，就得留下来刷碗抵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