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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长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
即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霍昭也能感觉到沈让的无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要是这么把时笑拿下的话,能直接指认宫里的静嫔娘娘吗?”
“难,”沈让按了按眉心,“时笑毕竟是不在宫里,静嫔娘娘不难跟他撇清关系。”
静嫔只需要说自己是体恤时笑,才让他出宫休养就行了,毕竟时笑那么一个大活人,有自己的主意也是正常的。
如今这样的局面,能把祁静送出侯府就已经是极限了,要想攀扯静嫔,在沈让看来是不可能的。
“也不用这么着急,”沈让道,“静嫔在宫里这么多年都能安稳立足,也不是咱们能直接一举拿下的。”
霍昭叹了口气:“是我心急了。”
沈让摇了摇头:“赶紧睡吧。”
这样的动静再来几次,沈让真的要受不了了
霍昭点点头,终于安安稳稳睡下了。
沈让这才松了口气。
如此一觉到天亮,霍昭醒了的时候,发现沈让竟然还在自己身边躺着。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沈让扯了扯嘴角:“有人总是大惊小怪的,我可是被吓得不轻,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然的话,他迟早要被霍昭吓出什么好歹来。
霍昭自知理亏:“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嘛,老是胡思乱想。”
沈让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下回让你没力气胡思乱想就好了。”
他悟了。
霍昭:……
二人闲聊几句,也就没什么困意了,干脆就起了床。
坐在一起用饭的时候,乐安过来,说祁静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叫祁静进来。
祁静缓步行入厅中,朝着沈让和霍昭微微屈膝:“世子,少夫人,听说今天世子在家,我就想着来给世子请个安。”
“不必,”沈让的声音有些冷,“你安分地在自己院子待着就行。”
祁静咬了咬唇,应了声是,就直接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霍昭疑惑地看向沈让:“什么意思?”
沈让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也不关心。
——
那厢,祁静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红着眼睛看向时笑:“大人,您说对了,我表哥对我也一点情分都没有,他还说让我安分一点,在院子里待着……”
时笑垂着眸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本来准备今天就动手,结果祁静却还对沈让心存幻想,不想动用那样激进的手段,所以他就让祁静去见见沈让。
这一见,祁静果然对沈让绝了指望,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也开心不起来。
真是奇怪。
“既然如此的话,那今天就动手,”时笑道,“你不必跟我一起去,留在院子里,把院子里的下人统统遣出去,一个也不要留。”
祁静见他给自己安排了事情做,便也不执着非要跟着他去:“那大人,你一定要小心。”
时笑点了点头。
——
临近中午,众人都在午睡的时候,时笑离开了院子。
他站在屋外,听着里头没什么动静了,又探了一支迷香进去,确定万无一失,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柳婆子的儿子一家在屋里,时笑目标明确,直奔最小的孩子而去。
那孩子是柳婆子家的长孙,胖墩墩的,时笑一只手提得竟然有些费劲,咬紧了牙关才把那小子从床上拖起来。
现在正是晌午头,侯府上下一片安静,时笑又早就已经把侯府的地形摸透了,此时在侯府穿梭,如无人之境。
按理说,一切都该很顺利。
但是就在时笑拐过一道弯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看那人的穿着,不像是侯府的下人,但他要不是侯府的下人,出现在侯府之中就过于奇怪了。
时笑本能地心生警惕,一手扣住了手里幼童的命门:“你是何人?!”
景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又是何人,那是你家孩子吗你就抱着。”
时笑:……
这人是怎么一本正经地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这要是他家孩子,他还能掐着这孩子的命门吗?
虎毒还不食子呢!
时笑一晃神的功夫,那人已经如同鬼魅一样飘到了他跟前,抬手就精准地扣住他的脉门。
时笑吃痛松手,景贰将那孩子利索地抢了下来,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时笑如何能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被带到沈让和霍昭面前的时候,时笑一脸淡然,似乎早就猜到这次的行动一定会失败似的。
沈让淡淡的看着他:“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份定力实在难得。”
要是换了普通人,现在估计已经腿脚发软,哭爹喊娘地求饶了,再看看这位,可谓是八风不动,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夫妇二人是请他来喝茶的呢。
时笑扯了扯嘴角:“这世上的事,少有万全,我自然是要做好所有的准备,才会动手了。”
但是要说他一点都不惋惜,那是假的。
世人做事,谁不想成功?
但眼下既然已经败了,那他就不能让敌人看去笑话。
时笑的腰挺得更直了。
“侯府的饭菜还合大人胃口吗?”霍昭看着他。
时笑猛地一惊。
难道这一个月以来,侯府的人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
怎么可能?!
看出了他的惊讶,景元上前一步道:“你的身手的确不错,但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时笑做事的确已经很细致了,但是所谓百密一疏,就那么一点微小的破绽,只要被人抓住,也足以致命。
看着周遭众人那看跳梁小丑似的目光,时笑顿时觉得无趣:“我如今已经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是少说两句废话吧。”
“怎么这时候,大人反倒沉不住气了,”沈让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大人在我府上劫持幼童,意欲何为。”
“沈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既然如此,那大人是认下了,想跟祁静一起,对我侯府不利?”
听到祁静的名字,时笑眼睫轻颤:“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