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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垂暮之时，沈让踏着暮色而回。
最近，他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早了，霍昭也早就已经习惯。
饭桌上，霍昭跟他说起沈念初的志向，沈让还有些惊讶：“他竟然也喜欢习武？”
沈念初喜欢读书这件事，沈让是知道的。
他每次给沈念初上课的时候，那孩子总是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他，看得出来很有兴趣。
就是没想到，那孩子对习武竟然还有兴趣。
“这精力，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沈让忍不住摇头感叹。
霍昭总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让摇了摇头：“反正他现在有人看着，精力好一点也闹腾不到咱们，随他去吧……
祁静在府上可还老实吗？”
霍昭点点头：“今天豆蔻过来了，我放了消息给她，寻了个由头让她禁足了，至少这一个月里，是不会闹腾了。”
“还是夫人有办法。”
沈让并不觉得霍昭的做法有什么不好。
这条路，本来就是祁静自己非要走的。
祁静也不是小孩子，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沈让看出霍昭还有别的心事，不过在饭桌上，沈让什么也没说。
而是在夜色降临，二人一同沐浴之后，霍昭想要睡觉的时候，沈让才说起：“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有什么心事吗？”
霍昭不说话。
本来是有的。
但是现在，她只想赶紧睡觉。
真是多一刻也熬不住了。
但沈让不答应，大有她不说就不让她睡觉的意思，就差亲自伸手，帮她把眼皮子撑开了。
霍昭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道：“跟豆蔻有关系。”
“你说说。”
霍昭抿了抿唇：“豆蔻的来历……有些复杂，按理说，这件事不该被人注意到才是，但是我总觉得，祁静好像知道些什么。”
沈让并没有去追问豆蔻的来历，只道：“所以你觉得，祁静背后也有人？”
“祁静背后的人，不就是宫里的那位静嫔娘娘吗。”
从马球会回家的路上，她都听钟婕说了。
“说起来，这位静嫔娘娘还真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马球会上把我带走，又往家里安插了人，这是不准备让我过好日子呢。”
霍昭思来想去，自己跟静嫔也没有这么大的仇怨啊。
沈让给她掖了掖被子，道：“或许也是因为旧事吧。”
霍昭忍不住笑出了声：“旧事？长辈们之间的事，她非要折腾我做什么？”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好在祁静不算是棘手，”沈让道，“在家里放个一年半载的，过段时间把她送去城外庄子上，叫人好生照顾着也就是了。”
“那可是你表妹，你这么做，家里是清静了，只怕婆母那边又该头疼了。”
这不远不近的亲戚是最难相处的。
沈让眉梢微动：“那夫人，看起来你是有主意了？”
霍昭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却扯了扯嘴角：“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主意的样子吗。”
她明明束手无策来着。
沈让将人抱在怀里，垂眸看她：“这么累吗？”
霍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本来不累的。”
沈让低低地笑出了声：“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
“什么？”
“静嫔手下有个人叫时笑，就是马球会那日，引你离开的那个人，现在，他就藏身在府上。”
一听这个消息，霍昭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沈让抱着，她都能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那么大一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混到了院子里来，这叫她如何能不惊？
“不对啊，你整天在外面，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景元无意间发现的。”
对上霍昭的眼睛，沈让拍了拍她的后背，将事情慢慢说来：“那人是宫里出来的，也有些身手，所以才瞒过了侯府的家丁护院，但是昨日，景元和景贰在院中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咱们院子就这么大，他们两个一番探查，也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霍昭这才勉强放松了些：“把人赶出去了吗？”
沈让摇了摇头：“他藏在祁静的院子里，要是想把人赶出去，只能搜院。”
搜院这事儿，只能霍昭去做。
于是霍昭点点头：“好，我明日就叫人去搜。”
“嗯。”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二人这才像以前一样，安稳入睡。
直到外面的星光愈发璀璨，万物静籁的时候，霍昭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沈让睡得不深，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也下意识地跟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突然想，要不先不搜院，”霍昭道，“祁静虽然不棘手，但是这么一个人在家里，我还是放心不下，何况就算是把时笑给赶走了，保不齐也会有其他人被派过来，所以不如先不管她，等这一个月过去，他们必定要闹起来，到时候再处置，会干净很多。”
沈让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便道：“还是你想的周全，擒贼先擒王，只要把祁静弄出去，静嫔就再也没有能力搅弄后宅了。”
霍昭点点头，跟着沈让一起躺下了。
刚一躺下，沈让就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刚才还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人就弹起来了，现在虽然躺下了，但是头还是有点疼。
就在沈让以为，这下终于能好好休息的时候，胸口却被人戳了戳。
沈让没动静，又被戳了两下。
这下，沈让彻底无奈了，揽在霍昭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你要是不累，咱们可以继续。”
“你怎么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沈让睁开眼，一双凤眸满是无奈：“这大晚上，又是在床上，我不想那些事还能想什么？”
霍昭一时间哑然无言。
“所以，这次是怎么了？”
被他一提醒，霍昭便道：“你是不是本来就这么想的？”
“没有，”沈让道，“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至于之后怎么办，有你就够了，我没想过。”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不信。”
“……你一点也不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