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觉准备如同海上马车夫荷兰一般疯狂造船了。
荷兰那么点人口,那么小的地方,每年那最少都能造出五百艘远洋巨舰来。
大明如此多的人口,江山万里,若是爆发潜力,疯狂造船,一年能造出多少艘远洋舰船来呢?
这个真没人知道,皆因历史上大明就没有如此疯狂过。
大明也就是在洪武朝和永乐朝小小的爆发了一下,打造了一批远洋巨舰,结果就无敌于海上了。
那时候的大明也没想着靠做海外贸易赚钱,无敌舰队的维护和舰上配备的人员工钱反而成了巨大的负担,是故,无敌了,没意思了,又浪费钱,就不造了!
现如今就不一样了,大明水师早已不是无敌的存在了。
朱觉却还想通过海外贸易赚来的钱解决小冰河天灾的问题和建奴的问题呢。
大明水师若是不能在远洋称雄,那成群结队的商船就是送上去给人家抢的,莫说赚钱了,不亏死就算是不错了。
说不得,那就只有把潜力爆发出来疯狂造船了。
京营步卒那都被他拉来挖水道建船坞了。
通惠河北岸靠近内城这二十余里范围内那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加上指导的匠户,每一里那几乎都有上万人。
河岸那都被挖得如同梳子一般,全是整整齐齐向北延伸的水道,那硕大的船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冒。
内城西面那一块人影更多,山西、陕西和河南来的十多万匠户包括其家眷那都在三十余里长、十余里宽的范围内玩命般忙碌着。
那一条条宽敞的街道是眼看着在成型,那一排排硕大的厂房也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匠户及其家眷那是真在拼命,皆因他们都饿过,饿得浑身无力、饿得头昏眼花、饿得吃草根树皮乃至吃观音土等,他们几乎都体会过了。
那可怕的饥饿感他们是不想再体会了。
现如今他们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们要干活,他们要吃饭,有活干那就有饭吃,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自然拼命的干。
当然,也有人在装作拼命,脑子里却想着其他东西。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的确在这些匠户里安插了奸细,且还不在少数。
小皇帝让这些匠户干什么,东林和齐楚浙党那是一清二楚。
这小子就如同发了疯一般,拼命的建船坞水道,拼命的建织布作坊,西城那么大的地方,最少能摆几十万台织布机啊!
小皇帝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了。
这小子抢了几乎所有海外贸易的利益啊,造船那就是为了运送原材料和货物,建织布厂那就是为了织丝绸和棉布。
原本他们还以为小皇帝就如同天启一般是在瞎胡闹呢,现在看来,他们是小看这小子了。
这小子背着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对他们不利的事呢,他们再任由这小子这么搞下去,那就要完了。
他们自然不会坐等小皇帝来收拾他们。
是故,这天一大早卯时许,韩爌、冯铨、温体仁和周延儒又相约齐聚内阁值房,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密议起来。
他们之所以选在内阁值房密议,那是因为在外面聚首密议更容易引起人怀疑,这就如同朱觉不呆在乾清宫御书房处理奏折一般,那也是有原因的,皆因呆那地方会被外廷官员不停骚扰,待玉熙宫外廷官员就不好找了。
这一回韩爌也没再装睡了。
皆因小皇帝在辽东坑了皇太极一把狠的,皇太极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随即一本正经道:“玉绳,听闻复社那些年轻才俊都挺不错啊。”
这意思,复社忽悠了那么多的愣头青,怎么不搞点动静出来呢?
周延儒并非东林,他也不喜东林。
皆因东林大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他是个小人,他就是东林口诛笔伐的那种**污吏,他能喜欢东林才怪。
他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复社那些年轻才俊大多都还只是举人乃至秀才,还需得我们提携一番。”
这意思,人家大多是举人乃至秀才功名,进士都没几个,我能让他们整出多大的动静来?
你想要让他们整出大动静来,那就得培养他们进入官场掌权才行。
这家伙,就知道要,既要又要还要!
竖子不足与谋!
韩爌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长卿,最近生意如何?”
你说的我好像如同你一般是个商户家里出来的。
什么生意?
我们哪还有生意可做?
温体仁颇有些无奈道:“郑家海盗势大,东南的生意没法做啊。”
人家势大你不知道赶紧想办法吗?
韩爌提醒道:“实在不行,水师可以请些义士来剿一剿嘛。”
什么义士?
你说海盗刘香是吧?
刘香那点实力在郑家船队面前就是个屁。
温体仁微微摇头道:“首辅大人,海上不同于陆上啊,海战得有船,得有火枪火炮,光靠义士是没用的。”
这首辅大人自然不是胡乱叫的,他的意思,你那么大的势力,光叫我们出手,你怎么不出手啊?
韩爌却假装没听懂,继续道:“船可以想办法造嘛,火枪火炮好像有买的吧?”
你有病是吧?
我们现在上哪儿造船去?
火枪火炮不要钱的吗?
还买呢。
荷兰人开的价钱能把你都吓一跳。
温体仁微微摇头叹息道:“首辅大人,那就是赔本买卖,没法做啊。”
你老叫我首辅大人作甚,你以为我就没出一点力是吧?
我出力那些事能跟你们说吗?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
看样子老话说的一点没错,靠人不如靠己。
我懒得更你们浪费口舌了。
韩爌微微点头道:“嗯,我再想想办法吧,大家也别干坐着了,政事要紧,我们为官那就得勤政爱民。”
说罢,他竟然就这么起身走了。
温体仁、周延儒和冯铨不由得面面相觑。
冯铨想了想,随即微微叹息道:“首辅大人说得对,我们为官那就得勤政爱民,你们再想想办法,我该去处理奏折了。”
说罢,他也起身走了。
周延儒想了想,也跟着起身道:“长卿,我们是该想想办法了。”
说罢,他也走了。
温体仁一个人呆坐那里皱眉沉思了好一阵,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辰时许,朱觉才刚刚进入玉熙宫主殿大堂,方正化便疾步而入,拱手躬身道:“奴婢参见陛下。”
这是有事?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怎么了?”
方正化小心道:“陛下,今日一早卯时许,韩爌、冯铨、温体仁和周延儒又在内阁值房密议了大致一刻钟。”
这帮家伙又想搞事?
朱觉闻言,不由得皱眉道:“他们密议完都干些了什么?”
这次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干啊。
方正化缓缓摇头道:“陛下,他们好像没什么异常,韩爌、冯铨和温体仁就在内阁值房处理奏折,周延儒也回吏部坐值去了。”
这帮家伙会什么都不干吗?
应该不大可能。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他们搞什么,发展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
方正化连忙拱手躬身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