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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江瑛雪像是被踩中了最痛的伤疤，瞬间尖叫起来。
“我胡说？”
苏晚向前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江瑛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一个‘死人’，可以成为你独占的记忆，成为你午夜梦回时自我感动的丰碑。”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归属。”
苏晚的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
“江瑛雪，你敢赌吗？”
“赌他醒来后，会选择留在这个囚禁他的牢笼里，对着你这张脸感恩戴德？”
每一个字，都刺穿了江瑛雪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床上。
那个男人安静地躺着，面容平和，再也不会对她露出嘲讽的笑，再也不会用冷漠的眼神刺痛她。
他成了一件真正的、完全属于她的“藏品”。
可……
她想要的，是这样的藏品吗？
这个念头一起，她浑身冰冷。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他真的被烧成灰！”
她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辩解。
“你的计划根本行不通！焚化炉那一关，谁都过不去！”
“谁说，我们要去焚化炉了？”
苏晚这句轻飘飘的反问，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江瑛雪愣住了，她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苏晚，“不去焚化炉？那你想干什么？基地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晚打断了她。
“我不需要把他带出基地大门。”
“我只需要你，把他的‘尸体’，送到B7区的医疗废料处理中心。”
“医疗废料处理中心？”
江瑛雪的眉头拧成了死结，“那里是处理实验失败的变异体和被污染器官的地方！你让他去那种地方？跟一堆烂肉混在一起？！”
这比送去焚化炉，在某种意义上，更具侮辱性。
“对。”
苏晚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高阶异能者死后，身体能量会在短时间内逸散，形成小范围的能量污染。”
“按照基地的《特殊样本处理条例》第三款，这类‘尸体’属于高危医疗废料，为避免污染焚化炉的净化系统，需进行密封隔离，通过专用管道，直接抛投到基地外的深渊裂谷。”
江瑛雪彻底呆住了。
她从未关心过这些基地的底层规则，更不知道还有这种条例。
而眼前这个只来了几天的清洁工，却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你怎么会……”
“我在清洁部，不止负责清理。”
苏晚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基地的旧版建筑图纸，某些被遗忘的档案室……总有些地方的清洁工作，被人忽略。”
“我不是‘见过’那条管道，我是找到了它的设计图。”
“一条专门用来处理‘高价值失败品’的通道，它的出口，被刻意设计在所有监控的死角。”
江瑛雪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她终于明白了苏晚的整个计划。
一个假死的A级异能者。
一份伪造的能量污染报告。
一具被当成“高危废料”处理的“尸体”。
最后，在监控死角，杀出重围。
“你……”
江瑛雪看着苏晚，过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真是个疯子。”
“就凭你们几个？你们未免太自信了。”
“是，我很自信。我们有能力出去。如果直接硬闯不行，但是从清洁部出去，只有三道防线。”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苏晚重新将问题抛了回去。
“是让他顶着‘废料’的名头活下去，还是顶着‘藏品’的名头，烂死在这里？”
江瑛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床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却呼吸平稳的男人。
良久。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挣扎与不甘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跟你合作。”
“计划的第一步，”江瑛雪迅速进入了状态，她那属于基地长女儿的果决与狠辣，在这一刻显露无疑，“需要一份完美的死亡证明，和一个无法被反驳的死因。这件事，交给我。”
她走到房间的通讯器前，按下一个加密的按钮。
“把刘医生叫来，现在，立刻。”
“记住，让他从后门进，不要惊动任何人。”
挂断通讯，她回头看向苏晚，眼神复杂。
“你，还有你那个**哥哥，从现在起，就是我最忠心的奴隶。”
“刘医生会负责‘抢救’。”
“而你们，负责‘哭’。”
苏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刘医生来得很快，一进门就被房间里凝重的气氛和浓郁的血腥味冲得一个趔趄。
“小姐，您……”
“人已经死了！”
江瑛雪猛地回头，那张沾满血污和泪痕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刘医生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床边。
只看了一眼，他的头皮就麻了。
床上的男人面如金纸，胸口没有一丝起伏，床头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一条刺眼的直线，伴随着“嘀——”的长鸣，宣判了最终的结局。
A级风系异能者，萧寒，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刘医生喃喃自语，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探萧寒的颈动脉。
“别碰他！”
江瑛雪一把打开他的手，声音尖利刺耳，“人都凉了，你还想做什么？！”
苏晚恰到好处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小姐……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门边的陆时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死死地盯着那个医生，像一条随时会扑上来的疯狗。
刘医生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半步，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小姐，请您冷静！实验体的死亡必须上报，死因也必须查明，这……这是基地的规矩。”
“规矩？”
江瑛雪笑了，笑声凄厉得像夜枭。
“我就是规矩！”
她猛地抓起床头柜上那个罪魁祸首的银质音乐盒，狠狠地砸在刘医生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