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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衍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个满脸横肉，正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王大富身上。
王大富身体猛地一僵，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那普通的活，倒是有些浪费你们了。”
这话一出，人群中响起微不可察的骚动。
不用干那些累死人的活了？
难道……他要放过我们了？
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某些人心中刚刚萌生。
然而，陆时衍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最后一点侥幸，连同他们的灵魂，一并碾得粉碎。
“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去开垦荒地，也不用去修筑围墙。”
“因为，我要把你们，变成武器。”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阿默，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训练他们。”
“把你知道的所有杀人技巧，全部教给他们。”
“我要的，不是普通的战士。”
陆时衍的声音陡然变得森然，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刺进每个幸存者的耳朵里。
“我要的，是一支能把‘净化者’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的怪物军团！”
怪物军团？
雪地里横七竖八趴着的幸存者们，身体集体僵硬。
王大富哆嗦着，这次不是因为冷，而是纯粹的恐惧。他们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陆时衍却要把他们送进另一个地狱。
“陆先生……我们……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白明挣扎着撑起身体，声音嘶哑干涩，“我们连枪都没摸过，怎么……怎么对抗那些‘净化者’？”
陆时衍俯视着他，像看一个愚蠢的物件。“普通人？”
他抬脚，军靴踩在白明身侧的雪地上。“普通人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吊一夜不死？”
人群死寂。
他们自己也觉得奇怪，那种极寒下，他们本该早就冻成冰棍了。
陆时衍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青紫的面孔，“是因为你们，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他的手指，点向白明。“你，站起来。”
白明手脚并用，麻木的四肢让他狼狈不堪，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阿默。”陆时衍没有回头。“让他见识一下自己。”
阿默眼皮一跳。他刚把这些人放下来，现在又要动手？
“陆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执行命令。用三成力。”
阿默的全力，足以徒手打死一头变异野猪。
阿默不再犹豫，他跨步上前，身体紧绷如弓弦，一记直拳猛地轰向白明的腹部。
拳风凌厉。
白明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反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铁拳砸在自己身上。
“砰！”
一声闷响。
白明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身体在雪地上滑行数米，重重撞在庄园的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结束了。幸存者们绝望地闭上眼睛。村长要被打死了。
然而，预想中的骨裂声和惨叫没有传来。
“咳……咳咳！”
白明蜷缩着身体，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但他慢慢地，用手肘撑着，又坐了起来。
他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但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茫然。
阿默怔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抬头看向白明。
三成力，打在一个精疲力尽的普通人身上，对方居然没昏过去？甚至骨头都没断？
高山和霍岩也交换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这不合理。
“看到了吗？”陆时衍走到白明面前。
白明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你还活着。”陆时衍陈述事实。“你的身体，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强韧得多。”
他转身，面向所有幸存者。
“你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们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
“净化者能压制异能者的力量，但他们压制不了你们的拳头，压制不了你们骨子里的这股蛮力。”
陆时衍指向阿默。“你们，就是天生的武器。是克制净化者的底牌。”
王大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曾经只知道卧锄头的手，武器？
“陆先生，您是说……我们也能战斗？”人群中，一个年轻点的男人试探着发问。
“不是能，你们是天生的战士！”陆时衍纠正他。
他侧头看向阿默。“带他们下去吃个饭，饭后训练场。即刻开始。”
“所有人，站起来！”阿默迅速进入角色，他上前一步，声如洪钟。“跟上！谁掉队，就重新吊回门上去！”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幸存者们再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们互相搀扶着，拖着冻僵麻木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阿默身后，走向庄园后方的空地。
……
别墅内。
陆时衍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寒气。
苏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家居服，手里捧着一杯热水。
楼下的对话和冲突，她都听见了。
“怪物军团。”苏晚走下楼梯，“你吓唬人的本事见长。”
陆时衍脱掉外套，“我从不开玩笑。”
“你真的认为，一群连丧尸都没杀过的村民，能对抗专业的净化者？”苏晚走到他面前。
陆时衍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将温水一饮而尽。杯子的余温顺着他的手心传递过来。
“你刚生完孩子，就能一刀劈飞净化者的头目。”他放下杯子，反问她，“你觉得你靠的是什么？”
苏晚愣住了。
“他们和我的情况……一样？”
“不完全一样，但本质类似。”陆时衍走到沙发前坐下，“他们的基因在进化，以适应这个末世。净化者的异能压制手段，对这种纯粹的肉体进化无效。”
陆时衍身体微微前倾。“昨晚的惩罚，意外验证了他们的抗压极限。他们比异能者更能抗。”
苏晚这才彻底明白陆时衍的意图。
“所以，你把他们带回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他们种地？”
“你先是测试他们的忠诚度和团结力，后续竟然发现他们还有潜在能力。”
陆时衍不禁赞赏，晚晚竟然能看出自己的用心，“现在的情况……如果净化者大规模来袭，我们的异能者队伍很可能会集体哑火。”
他看向窗外，阿默的吼声隐约传来。
“到时候，能撕开防线的，就是这群‘怪物’。”
苏晚不禁点头。
陆时衍站起身，走向书房。“晚晚，我需要联系你下你的父亲。”
“现在萧寒还在净化者手里，我不能离开，我需要苏司令帮我找一个人。”
“赵信国？”苏晚跟了上去。
“他是唯一可能解释清楚，你们和白虎村村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的人。我们需要知道进化的方向和极限。”
他拿起桌上的无线电台，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如果他还活着。”
“但他大概率在中京市。”苏晚想起了之前陆时衍的分析。
“中京？”
苏晚的脸色变了。
那不是远不远的问题。
那里是三千万丧尸盘踞的死城，是整个夏国最恐怖的深渊！
“让父亲派人去中京找人？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