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宋书意懵懵的坐起来，发现视线之内的家居摆设全都变了样，甚至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直到看见打地铺的宋老二才松了口气，她闭眼回了回神，再睁开眼，这才发现这里是大杂院。
昨天怎么没回家？
她昨天是怎么睡着的来着？
宋书意的脑袋里充斥着疑问。
“咚咚咚——”
“起来吃早饭啦，一会儿还要上班。”
门外传来季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晨特有的清冽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稳稳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
屋里要上班的是有宋书意一个，她应了一声，拼命摇宋老二：“二哥，起床了。”
宋老二不耐烦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梦话，眼皮死活不肯睁开。
外头的季听就好像有透视眼一样，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小书意，别叫你哥了。”
宋书意：“……”二哥，你在大杂院到底是什么形象。
早上的院子带着些许凉意，宋书意打了个喷嚏。
几乎是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温热的触感，稳稳地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宋书意吓了一跳，抬眼就撞进季听那双带着关切的深邃眼眸中。
他就站在门外，身姿挺拔如院角那棵半枯的老树，清晨微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是不是吹感冒了？”季听的声音沉沉的，眉头微微蹙起，覆在她额上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他后悔了，昨天怎么没把酒杯拿远一点，如果没有让小书意误喝那口酒就不会耽误她回家。
宋书意把他的手拉下来：“没有那么夸张啊，就是打个喷嚏而已。”
季听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才缓缓收回，插回裤兜里。
他目光依旧凝在宋书意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真没事？头疼不疼？嗓子有没有不舒服？”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
宋书意哭笑不得，再三保证：“就是一个摇头风扇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真没事。”
季听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缓和了几分，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没事就好，去洗漱吧，饭快好了。”他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路。
堂屋的饭桌上放着一筐热气腾腾的杂粮我透，还有几碟小咸菜。
“让一让，让一让。”
春花端着两碗玉米面粥走进来，招呼道：“别光吃窝头啊，玉米面粥熬好了，自己拿碗盛啊。”
吃早饭时又说起运输饲料的事，胖子嘴里塞着窝头，含糊不清道：“妹妹，咱们这个饲料主要是运到哪儿去啊？”
“到时候从哪儿接货呢？”
宋书意正不愿意吃饭呢，连忙放下筷子：“去上河村接货，送到红旗养猪场。”
“接货的时候会有人在村口等你们。”
事以密成，虽然饲料小作坊上了国营厂的牌子，但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好在第一批饲料只用供给红旗养猪场一家，数量不多。
季听隐约察觉到了宋书意语气中的不安，摸摸小姑**脑袋，保证道：“放心吧，这趟车我亲自跟，不会出问题的。”
有了季听的保证，宋书意稍微松了口气，但她知道，这只是应对之策，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要彻底解决钱秘书这个定时炸弹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宋书意一边等待厂牌寄到上河村，一边留意钱秘书的动静。
她发现钱秘书最近总是在下午出外勤，每次离开时都会拎着一个黑色皮包，神色匆匆。
宋书意觉得这个布包很可疑，决定跟踪钱秘书，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天下午，钱秘书又拎着布包离开了单位。
宋书意借机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
钱秘书很是机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还绕了几个大圈，才顺着城南方向，朝城市中心书店走去。
书店不大，几列高大的书柜上整齐的罗列着**读物和教材，还有为数不多的课余读物。
书店里买书的人不多，钱秘书熟练的走进书店，身影彻底被高大的书柜挡住。
宋书意怕打草惊蛇，只好躲在书店对面的树影里，耐心等待。
大概半个小时后，钱秘书走了出来，手上的黑色皮包已经悄然换了样式，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宋书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钱秘书已经将皮包换出去了，那黑色皮包比钱秘书更重要，两相取舍，她决定留下来蹲守交换皮包的人。
如果迟迟不出来。这家书店也值得被怀疑。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一个左手拿书右手拎包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李主任！
宋书意冷笑，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等两个都走之后，宋书意才走进书店。
书店结账的地方一站一坐两个人，站着的是三十多岁的书店营业员，坐着的是五十多岁的书店经理，两个人正在小声交流。
看到宋书意朝她们走来，热情招呼道：“小姑娘，找不着书了？”
宋书意顿了顿：“对，我想买最新版的字典。”
书店营业员笑了：“第一次来我们书店吧，字典就在进门的书柜上。”
“啊，对，第一次来，我没有注意。”宋书意退回门口，拿了一本字典去结账，随口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刚才走的那两个同志经常来书店买书吗？”
“哪两个？”营业员问。
“就是……领着个黑包。”宋书意说了个显著特征。
营业员果然想起来了，“你说他俩啊，确实常来，不过没见过年轻点的那个买书，倒是年长一点的那个总会买一本书带走。”
“我当时还问呢，怎么买这么多书，那人说他家里孩子爱看书。”
“你就是他家孩子吧？”
宋书意眼神游移：“我们是……邻居，认识而已。”
“上次他忘带包了，还是我给送来的呢。”
“那包还怪沉的，也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