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供销社:我带全家吃肉 119.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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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事情再重要也赶不上自家的事要紧。

春花和二赖子不过吸引了乡亲们片刻的注意力,大家再次将精力投入到东西置换中。

在村民们的交谈中,宋书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春花的家在隔壁村,母亲早逝,父亲也是个酒鬼,和二赖子属于同一类人,两个臭味相同的人凑到一起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喝酒以及占别人便宜。

二赖子年纪轻轻就是个奸懒馋滑的人,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喝酒,哪怕二赖子的父母将彩礼开到二十块钱,也没有任何一户人家愿意推姑娘进火坑。

得知春花的父亲家里有个年纪正好的黄花大姑娘,二赖子动了心思。

他用二斤白酒和春花的父亲打赌,春花就这么被父亲输给了二赖子,连彩礼都没有,就在二赖子父母的张罗下匆匆忙忙地嫁给了二赖子。

春花是个要强的姑娘,哪怕嫁给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无赖也没有放弃向上的心。

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也曾蜜里调油过一段时间,渐渐地二赖子不耐烦春花的看管,老毛病又犯了。

夫妻二人不再亲密无间,喝多酒的二赖子有了耍酒疯的坏毛病,喝完酒就打人,酒醒了就磕头向春花认错。

不过二赖子一向是没有耐心的,春花长时间没有反应,他就会再次动手泄愤。

春花对丈夫彻底失望,二赖子出门喝酒,她就拿出在村里老师那儿借来的课本偷偷学习,渴望有一天可以考到城里去,彻底远离噩梦。

原本瞒得好好的,一切都被二赖子的临时起意毁了。

村里唯一的老师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怀揣一腔热忱想要播撒知识的种子,三天两头就骑着自行车来村里教学生认字读书。

春花混在学生中努力学习,遇到不会的几何题目就抱着书去请教大学生,却正好被二赖子碰上。

二赖子本就因为喝酒没喝痛**到恼火,看到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说笑笑,当即断定春花外头有人了。

他把大学生狠狠打了一顿,当着众多乡亲的面拽着春花的头发把她拖回了家。

自那以后,大学生再也没来过。

有人埋怨二赖子下手太狠,吓走了老师,也有人咒骂春花不知检点,耽误自家孩子前程。

村里失去了唯一的教书先生,乡亲们也再也没见过春花。

春花再次出现在村里时,已经挺起了大肚子,瘦削的身影衬得肚子硕大。

春花十月怀胎,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被送去医院,医生使劲浑身解数给春花接生。

生下女儿后,春花彻底被二赖子的父母放弃,不再过问。

挨骂挨打成了家常便饭,春花也放弃了自己,整天浑浑噩噩,如果不是还要养活女儿,大概早就不想活了。

民风淳朴但民风同样也迂腐守旧。

每个人都说二赖子不对,但又说春花命不好。

命不好,就该认。

五月的微风吹在身上尚带着一丝凉爽,日光照耀下,宋书意顿觉遍体生寒。

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村民们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在劝春花认命。

这样的命,还要怎么认呢?

春花认的还不够吗?

几个心善的妇女围着春花,有人塞给孩子一小包果子,小孩舔舔干裂的嘴唇,坚定地拒绝了。

纵然身处不幸,春花也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独自出门在外,宋书意深知自己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多管闲事,但看着眼神死寂的春花。

宋书意叹了口气,心中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她抓了一把糖,学着村里人的样子摸摸小孩的头,塞给她一把糖。

小孩第一次没有立刻拒绝,她扣扣手指,抬头用眼神询问妈妈。

春花死死咬住下唇,半晌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说谢谢了吗?”

小孩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喜,“谢谢姐姐。”

说完迫不及待的拆开一块糖递给春花:“妈,你吃。”

春花摇摇头:“妈不喜欢吃甜的,齁嗓子。”

小孩这才欢欢喜喜地塞进自己嘴里。

春花摸摸孩子的头,轻声道:“她叫小麦苗,今年五岁。”

宋书意愣了愣才意识到春花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想说点什么安慰春花,却又深刻的意识到不论什么话对于现在的春花都太过单薄了。

“你能帮我计数吗,换东西的人太多了,我有点忙不过来。”宋书意试探道。

春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小麦苗走了。

“售货员同志,让你见笑了。”村长红着一张老脸,有些尴尬。

依旧是淳朴的面孔,和善的话语,宋书意却下意识提高了警惕,村长的目光总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村长有问题!

宋书意佯装没有察觉,摆摆手:“嗐,村长您说啥呢,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我爸妈都在一块过了半辈子了,也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村长的眼神瞬间平和了许多,笑呵呵的应和:“可不是吗,床头打架床尾和,小两口老是吵架,我们也习惯了。”

村长吧嗒着旱烟走远了,宋书意这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她甚至不敢擦,就这么忙活着换完了包袱里的东西。

吴向东的父母,那对老夫妻来道谢:“闺女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村里人都感谢你。”

“百货大楼啥时候来人把东西带走啊。”

宋书意从容应对:“大娘,我来的时候已经和车队的人说好了。”

“大货车开不进来,我让他们在国道上等着,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带上乡亲们帮我把货运出去。”

“不麻烦,不麻烦。”老夫妻利索的召集没走的村民把一个个装满的麻袋搬上板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春花已经带着孩子走了。

宋书意始终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落下点什么。

春花!

刚才不管村里人怎么劝,春花始终没松开让孩子伸手拿东西。

春花松开让孩子拿糖之前似乎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眼神一片死寂,到最后像是放下了什么。

手心不朝上,是春花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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