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在演
水泥地磨破明既白的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同时,皮肤也被磨得渗出血丝。
厉则的锁链哗啦作响,"畜生!"
他额角青筋暴起,"有什么你冲我来!欺负她算什么本事!!"
何知晏狞笑着将明既白翻过身:
"急什么?"
又单膝压住明既白的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看你,小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搞得这么狼狈让他心疼你,待会他要是不能安心上路,可都是你的过错哦!"
说着故意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前几天留在她锁骨上未消的青紫色咬痕。
明既白突然不动了。
她转头看向厉则,沾血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然后颤抖着对厉则做出口型:
"别看。"
别看……
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宁愿死也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厉则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
被铁铐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再次渗出鲜血。
但当他开口时,声音却异常冷静:"何知晏,你也就这点出息,你觉得是她会背叛你,给外面通风报信?别犯蠢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也配碰她?!"
何知晏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直起身,像发现猎物的毒蛇般转向厉则:"你说什么?"
"我说——"厉则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却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根本配不上阿白!"
明既白趁机死死攥住破碎的衣领,护住身体。
她看见厉则对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她太熟悉了——一年前他送她离开时,也是这样望着她,让她"相信他"。
"定位器在我左脚第一趾腹。"厉则突然说道,"是我自己发送的信号,与阿白无关,你用不着发疯逼她。"
何知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推开明既白,抄起墙上的剔骨刀冲进牢房。
明既白目眦欲裂,想去阻拦,却根本来不及,只能堪堪抓到何知晏的衣摆。
她立刻捡起个还沾血的棒球棍就往何知晏头上砸去,却被他一脚踹倒。
何知晏回过头,脸上沾染的血将他衬得像魔鬼:
“你最好乖一点,小白,否则他要被切掉的可就不止脚趾了。”
但当他看见明既白惨白的脸色时,心头突然涌上一丝异样。
难道真的错怪她了?
刀光闪过,厉则的脚趾应声而落。
鲜血喷涌而出时,明既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厉则!厉则!!”
明既白头部狠狠撞上墙壁,耳膜传来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后脑又疼又沉,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何知晏用刀将那个脚趾一点点划烂翻找。
她咬着牙,疯了一样嘶吼:
“何知晏,我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呵,找到了。"
何知晏从血肉中捏出米粒大小的金属,脸上的表情既狰狞又得意。
"时间到了,何总。"门外传来手下小心翼翼的提醒。
何知晏又踹了厉则最后一脚,看着对方吐出一口鲜血,这才觉得胸口的闷气稍解。
他脱下西装裹住明既白,不顾她挣扎,将她打横抱起。
明既白脑袋受了伤,她的反抗在何知晏看来跟只猫闹脾气没区别。
经过厉则身边时,他故意放慢脚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你就安心上路吧!"
明既白原本计划着去咬何知晏的颈侧,想鱼死网破。
厉则要是死了,她一定拉上何知晏陪葬!
可那些挣扎却在与厉则擦肩而过时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看见他嘴唇微动:"等我。"
那无声的两个字让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所谓的送他上路,难道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将他送走?
明既白飞快在脑海中疏离线索,绝望的情绪很快被希望代替。
直到地牢铁门关闭的巨响切断视线,她仍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仿佛要将厉则最后的身影烙进脑海。
卧室里,何知晏将明既白放在床上,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狠狠拍开。
"我要把他送到器官市场。"
何知晏突然说,"十三个买家等着分他的零件。"
明既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太了解何知晏了——他还在试探。
方才在地牢听到的只言片语已经让她拼凑出真相,那个定位器的存在逼得何知晏被外界施压,只能放人,而这个自负的疯子把账算在了她头上。
他不知道定位器,因此以为是她往外放出风声。
可即便识破了这些计划,她也没拆穿。
何知晏到现在还故意演她,为的就是……让她断了念想。
既然何知晏想演,那她就陪他演个够!
"畜生!"她抓起枕头砸过去,"你答应过我不会动他!"
何知晏轻松接住枕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她的反应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相信她确实不知情。
但当他伸手想抱她时,明既白突然抓起那个破碎的陶瓷摆件。
"这是要给澄澄的..."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想告诉她,妈妈终于选择原谅曾经害死她的爸爸,而你却再次砸碎了它,还让我跪在上面,何知晏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畜生!"
何知晏如遭雷击。
他这才看清那些碎片上模糊的轮廓——不是想象中的三口之家,而是他们失去的女儿。
碎裂的小女孩身上还穿着病号服,那是澄澄,是他的女儿!
而她身上狼狈不堪,全都是拜他的多疑所赐。
他直接跪在那堆瓷片上,在明既白面前,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
“是我畜生,我不是东西!我不该怀疑你,还……对不起!”
明既白冷着一张脸不去看他。
心里却在盘算后面要让何知晏付出什么代价。
深夜,何知晏端着一盆热水跪在床前。
在东南亚传统中,这是最隆重的道歉方式。
他轻轻握住明既白的脚踝:"小白,我为你……"
"哗啦——"
明既白一脚踹翻盆子,赤脚站在床上,气到浑身发抖:
"滚出去!"
洗脚水泼了何知晏满头满脸。
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滴落。
他慢慢站起身,突然狠狠踢开水盆:"你适可而止!"
木盆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惊动了走廊的守卫。
明既白倔强地仰着脸,月光照在她脖颈的掐痕上,像一道血色的枷锁。
她骒露在外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何知晏的怒气突然消散了——他欠她太多,她心中的火气想怎么撒都理所应当。
他像只斗败公鸡,垂下头转身:
"...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