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她的计划
明既白扯掉了何知晏三颗衬衫纽扣,才迷糊睁眼。
可当她看清那张脸后,她咬着牙:
"何知晏,放手,你放开我!我恨你!"
这句话像柄钝刀扎进何知晏心脏。
他抓住她乱挥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湿冷淌过他的手背,顺着她的小臂滑落——
"小白,我不会放开你,恨我吧……带着这股恨意活下来。"
他贴着那只手喃喃,"要是你死了,我就每天活剐掉厉则的一块肉,让他生不如死。"
病床上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连潜意识都听懂了威胁。
两天后,明既白在顶级病房醒来。
窗外阳光正好,她脚踝上的锁链换成了天鹅绒软垫,床头摆着还冒着热气的莲藕瘦肉粥——这是她曾经最爱吃的早餐。
"醒了?"
熟悉的词句勾起明既白的回忆。
她和厉则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在自己旁边说出这两个字。
当时他的语气,甚至他的表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压下悲痛的情绪,故意反问:
“厉则,你怎么在这?”
何知晏从文件堆里抬头,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见她愣神,突然冷笑:"呵,真是不知感恩的小东西,以为是厉则救的你?"
"他现在连爬起来看我们洞房都做不到!"
明既白瞥见一屋子精密却处处透着昂贵的医疗仪器,和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赌对了,何知晏没有再次得到她的心之前,不会舍得她出事。
可只有这点不舍得还不够。
她平静垂眸,指了指那些粥,
“这一年里,只有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习惯了。”
何知晏的眉宇瞬间挤出褶皱,他直接盛出一碗粥,坐在明既白床边,亲自舀起一勺想喂她:
“小白,以后我也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让你习惯我。”
明既白似笑非笑挑起眉:
“呵,算了吧,我可不想成短命鬼,像这样的病再来一次,就能去见澄澄了。何先生还是歇着吧。”
看似嘲弄,甚至带着疏离,却莫名令何知晏放松下来。
有多久没听明既白像这样调侃自己了。
他笑了笑,将勺子递到她唇边:
“你就是想牙尖嘴利也得有力气不是?乖乖喝几口吧。”
这次明既白没反驳他,也没抗拒他喂得东西。
就在何知晏眉头舒展时,她猛地将嘴里的食物吐在他身上:
“烫!嘶——!”
何知晏的脸色变了又变,看明既白紧皱着一张惨白的脸,烫得吐舌头倒吸凉气。
那股火起无声灭了下去。
他掏出帕子,随便将衣服擦了擦,然后更加小心仔细的把粥吹凉,然后喂给明既白。
她故意慢吞吞吃了快一个点,看到他的手因为长时间端碗而微微发抖,才满意的表示自己吃饱了。
何知晏对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还贴心的用湿巾帮她擦嘴。
她一歪头,躲过他的触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何知晏,你又想出什么招数磋磨我了?我不吃这套。”
何知晏勾起唇角:
“你不吃我这套,可吃了一整碗我喂得粥,小白,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像被噎到了一样,紧咬着下唇闭上嘴。
这幅窘样惹得何知晏大笑出声。
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笑过了,即便园区业绩日进千万,也没有过。
只要看到明既白还好好的,甚至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他就被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包裹。
何知晏的指尖轻轻擦过明既白的唇角,指腹沾着一点粥渍。
他盯着她,像是要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挖出一点真心。
他低声问,
“饱了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温柔。
明既白垂下眼睫,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嘴角却微微翘起,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怎么,何总都亲自喂我了,我就是没吃饱也得说饱了。”
何知晏低笑一声,指节蹭过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病态的宠溺。
“你以前可没这么听话。”
“以前?”明既白抬眼看他,眼底冷得像冰,“以前我以为你至少还是个人。”
何知晏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看着他。
“现在呢?觉得我是畜生?”
明既白没躲,甚至没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不,现在我觉得你连畜生都不如。”
何知晏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捏碎她的骨头。
可最终,他只是缓缓松开手,低低地笑了一声。
“没关系。”他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轻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随便你怎么骂。”
明既白知道何知晏不会轻易信任她。
所以,她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化——不是顺从,而是某种疲惫的妥协。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反抗,但也绝不迎合。
她要让他以为,她是被折腾累了才会磨平了棱角,而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而何知晏果然上钩了。
他开始允许她在别墅内自由活动,甚至允许她去花园散步——当然,脚踝上依旧戴着那枚精致的电子镣铐,只要她试图离开警戒范围,警报会立刻响起。
花园里,明既白“偶遇”了二姨太。
二姨太崔雪正在修剪玫瑰,见她走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妹妹气色不错。”她递来一支沾着晨露的红玫瑰,尖刺朝着明既白的方向,用压得极低的嗓音说道,
“听说何先生今晚要去见客户,不在别墅,妹妹你可要好好养着身体,万一再晕倒可没人管你咯。”
明既白接过玫瑰,指尖被花刺扎出血珠。
她没喊痛,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崔雪瞥了眼远处的保镖,又轻声道:
“还有你的那个狗窝,我嫌它太臭,已经在何先生出手之前,帮你处理掉,妹妹应该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明既白捏紧花枝,刺更深地扎进皮肉里。
“多谢。”
深夜,何知晏果然离开了别墅。
明既白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驶出大门,直到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她转身,从床垫下摸出那把偷来的钥匙——何知晏的贴身钥匙串上,有一枚能解开电子镣铐的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