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她勾搭上了别人
沈墨卿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瞬间冻住的劣质石膏,一寸寸地僵硬,龟裂。
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他为每一种可能都准备好了应对的话术,准备好了足以让她再次沦陷的温柔陷阱。
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眼前的女人竟然还没有原谅她?她曾经爱自己爱得那么疯狂,怎么可能!
她平静得,好像他们之间那段长达七年,刻骨铭心的过去,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可笑的误会。
不,连误会都算不上。
更像是不小心踩到的一坨**,她嫌恶地擦干净鞋底,便再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屈辱感,比任何打骂都让他难堪。
“微微,我们……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他喉结滚动,试图用旧情这张最后的底牌来打动她。
“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怪我,但是,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
“停。”
许知微甚至懒得听他编完谎言,只是轻轻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上面空无一物,早就不见了他当年送的那枚廉价戒指的半分踪影。
“沈墨卿,别演了。”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那是极致的嘲讽与厌恶。
“你不累,我看着都替你累。”
她看着他那张写满虚伪深情的脸,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从胃里直冲喉头。
就是这张脸,曾经让她爱到不顾一切,也让她输到一败涂地。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追忆往昔的。”
许知微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带着刀锋般锐气的弧度。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目光越过他,像利剑一样射向他身后那片狼藉的阴影。
“离我的项目,远一点,离我的人,更远一点。”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了冰的警告。
“否则,那个后果,你和你身后的沈氏集团,都承担不起,听懂了吗?”
最后,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沈墨卿那张已经黑如锅底的脸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出了最决绝的三个字。
“滚远点。”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憎恶。
沈墨卿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来,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露出内里阴鸷狠毒的真容。
就在这时,一直像壁虎一样死死扒在玄关墙壁后面的许晚辞,再也忍不住了。
许知微那睥睨一切的姿态,和那句“后果你承担不起”,彻底点燃了她心中嫉妒的**。
她猛地冲了出来,像一颗失控的炮弹,带着满脸的泪水和鼻涕,一把扑进沈墨卿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惊天动地。
“墨卿!墨卿你别听她的!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早就不要你了!”
许晚辞的手,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环住沈墨卿的腰,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西装布料里,好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要被她骗了!她现在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报复许家!”
这突如其来、毫无形象可言的一幕,让本就紧绷的场面,瞬间变得滑稽起来。
沈墨卿整个人都僵住了。
许晚辞带着哭腔的尖叫声,混杂着她身上廉价刺鼻的香水味,让他一阵反胃。
他想推开她,可对方却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黏着他,让他当着许知微的面,狼狈不堪,斯文扫地。
“噗嗤。”
一声轻笑,清脆地打破了这荒唐的僵局。
许知微看着眼前这出“情深意重”的闹剧,看着那个曾经让她仰望的男人,此刻被一个疯女人缠得动弹不得的窘迫模样,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像山谷里的风铃。
可听在沈墨卿和许晚辞的耳朵里,却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羞辱,这是赤果果的羞辱!许知微没再多说一个字。
对这两个跳梁小丑,任何言语都是浪费。
她只是用那种看**的眼神,最后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决然转身就走。
“哒哒哒……”
昂贵的高跟鞋敲击着会展中心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每一下都敲得那么干脆,那么利落,没有半分的犹豫和留恋。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走了进去。
银色的金属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她的光明未来,他家门外,是他们的肮脏泥潭。
直到那扇门彻底关上,沈墨卿才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如梦初醒。
他看着许知微消失的方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她刚才的样子。
冷静强大,带着一丝睥睨众生的傲气和掌控一切的从容。
那才是他记忆深处,真正爱过的模样。
再看看怀里这个只会哭哭啼啼,把所有场面都弄得一团糟,除了给他丢脸什么都不会的许晚辞。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悔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三年前,他为了所谓的“捷径”,究竟失去的是什么。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却依然独立自信、灵魂闪闪发光的女孩。
那个从不会像许晚辞这样,用歇斯底里的哭闹来博取同情的女孩。
那个拥有着无限可能和璀璨未来的女孩。
再也回不来了。
“滚开!”
他猛地一把推开许晚辞,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抬脚就要去追!
“墨卿!你别去!”
许晚辞从地上爬起来,再次不顾一切地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叫道。
“你追上去有什么用!她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你拿捏的许知微了!”
为了留住他,为了彻底斩断他的念想,她口不择言地,将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猜测,当成了武器。
“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就攀上高枝了!是港城霍家的那个霍斯年!权势滔天的霍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