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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低沉,还带了几分不满,有种莫名的威压。
林醒醒缓缓转身,脸上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惊慌,只剩下对上峰提出要求的渴望。
说不定提出这个想法,燕绥之有办法实现呢?要是能把真守抓来研究一下,可能会有大收获。
她眼巴巴地看着燕绥之:“我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要求,可以提吗?”
“你已经知道是大逆不道,那就把要求吞回去。”燕绥之眸色深沉。
“行叭。”林醒醒努了下嘴,总觉得这人好像不太高兴,连惯用的四字口癖都丢了。
但上峰不都是这样,总是阴晴不定的,小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林醒醒劝好了自己,又问:“能派个人把这套衣服放到我的房间吗?”
燕绥之看向那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顿了顿,又问:“什么意思,睹物思人?”
林醒醒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叫战利品,我以为你们打仗的都讲究这种仪式感呢。”
燕绥之沉默了一阵,所以她对那个阴阳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见他没说话,林醒醒又道:“快点啊,大婚仪式还没走完,宾客都等着呢。”
燕绥之召来燕南,要他把狩衣送去了自己的书房。
林醒醒:……
怎么还有人顺手缴获战利品呢,她还没研究呢。
不过算了,总能找到机会把衣服拿出来,先走完流程早点休息好了。
下人给林醒醒找回了扇子,两人再度走完拜堂流程,一众宾客特别尽职地送上热闹与祝福后,开开心心地去吃席了。
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大门掩上,荧荧烛火在屋内跳跃,桌面上的酒盏玉尊被照得温润,整个室内好像笼上了一层温柔的月辉轻纱。
林醒醒心神俱松,坐在椅子上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的任务应该算圆满完成了,不过她还有事情要做。
她需要巩固一下和燕绥之的关系,辛辛苦苦忙了一天,肯定要给自己的上峰回报一下工作进度和工作目的啊。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
干活最忌讳低头猛干不汇报,她不能做这种人。
她偷偷觑了眼燕绥之,只见对方大马金刀地落座,虽然是武人模样,但也带了几分王爷的雅态。不过他的表情略显凝重,连烛火照不透他的眼眸,看起来有话要说。
林醒醒没空陪他晒干沉默,毕竟两人所承受的东西完全不同。
王爷是轻省,大婚当日红袍红发带即可。但她不一样啊,她满脑袋钗环,保守估计有十斤重。顶着这个脑袋晃了大半日,已经撑到极限了。
她干脆起身,拿起玉尊斟了两杯酒,接着将其中一只酒杯塞到了燕绥之手中。
燕绥之猝不及防,握住杯子的时候还愣了愣。林醒醒纤臂一展,挽住了燕绥之的胳膊。她忽然向他凑近,燕绥之没由来的耳根一热。
她的声音变得很近:“王爷,赶紧喝交杯酒啊。”
此话一出,原本神思缥缈的燕绥之终于找回了思绪。他将林醒醒按回了原位,又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燕绥之武力高深,夺下酒杯时竟一滴未洒,两只酒杯又被放回了桌上。
他垂下眼帘:“我有话说。”
林醒醒扶着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的事,感谢援手。”燕绥之道。
听到这话,林醒醒差点忘了自己原本发胀的脖子。这上峰真不错啊,居然举动把功劳划分给她了。
但她总觉得还有后话,难道是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身侧高大的人影,男子搁在桌上的右手轻动了动,然后又归于平静。
他依旧垂下眼眸,没有和她对视:“若是细心,你该注意到宾客并未全数而至。”
林醒醒还真没观察到这回事,她光顾着大战阴阳师去了。她好奇地看向燕绥之:“缺了谁?”
“苍狼军,无一人至。”
经燕绥之提醒,林醒醒这才恍然大悟。
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成婚时竟无一名属下到场,这确实不合理。
林醒醒问:“这是为何?”
“撇清干系,避免牵连。”
燕绥之终于抬起眼眸,看向林醒醒:“终有一日,圣上的疑心会牵连王府,也会牵连到和我有关的人。你若不想被波及,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
其实他本不欲说出这番话来。他对林醒仍有疑惑和猜忌,但一想到她愿意以身入局,破了圣上设下的谋划,他又觉得此女不会太坏。
既然不坏,为什么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多一个人活着总归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林醒醒有些诧异。没想到燕绥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甚至愿意给她第二个选择。
燕绥之是真善啊!怪不得白渡城的百姓自发为他歌功颂德塑生祠,就他这胸襟,不知道甩狗皇帝几条街。
可惜好人没好下场,不过她来了,还是能捞一把的。
思及此,林醒醒觉得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万一她走通了对方的心路,以后做事会方便不少。
她站起身,再度将酒杯塞回了燕绥之的手中。她的动作太大,酒液溅出来少许,燕绥之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冰凉。
但林醒醒没有停手,她努力地穿过燕绥之的手臂,再度摆出交杯酒的姿势。
步摇轻晃,细碎的声音撞得呼吸都乱了。她灼灼的明眸就在脸畔,燕绥之几乎要从她的眼底看到自己。
林醒醒道:“放心吧王爷,就算你家狗跑了我也不会跑的。我早就说了,你活着我就活着,你一定能活得很久很久,所以,我也会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这话质朴到没有一丝修饰,听起来格外笨拙,可燕绥之觉得很悦耳。他轻笑了一声,然后说:
“王府没有狗,只养狼。”
林醒醒暗道这人真是装,但嘴上还是催促:“喝酒吧,我还等着下一步呢。”
燕绥之的酒杯刚刚放到唇边,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那酒液一入嘴,就呛得他咳嗽起来。
林醒醒一手掩住了他的嘴:“别把我的酒咳撒了。”
她的动作让男人的耳根越发灼热。好在屋内都是一片旖旎软红,遮掩住燕绥之突然变色的耳根。
燕绥之默不作声补了点酒,迁就着林醒醒的身高,喝下了交杯酒。
酒杯已空,抽出手臂的那一瞬间,燕绥之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林醒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变戏法一般从衣袖里掏出了小物件,拍在了燕绥之面前。
“我观察了一阵,房间内还算安全,那我就把燕南找到的东西还给你了。”林醒醒说。
燕绥之垂眸看向那些物件,眉头不自觉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