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起眸光沉了沉,挪开视线,再也没心情看什么春光了,连带着方才心底泛起的旖旎情绪都消失殆尽。
他抿着嘴唇,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想自私地困住她,许久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应完声,他便将人抱着放在了床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沐浴了。
榆非晚一脸莫名其妙。
他干嘛?
来大姨父啦?
男人果然也是有这么几天的。
榆非晚坚定地想着,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闭上眼睛睡觉了。
*
第二日清晨,榆非晚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马上不开心了:“走这么早做什么?他到底是不是来哄我回去的?好大的架子哟。”
在床上吐槽几句,榆非晚就起身洗漱,然后挑挑选选,最后穿了一身月白流云广袖流仙裙。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见镜中人神清骨秀,姿容绝艳,顿时满意极了,就拎着裙子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然而等她走没多久,云时起便拎着一个食盒走了回来,推门而入,见屋内空无一人,他脸色微冷,抿着嘴唇在原地静默许久。
就这么着急去看那个新弟子吗?
*
榆非晚刚走到玄武门的时候,就在山门处和洛明水相遇。
一见到她,洛明水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却还是露出一抹笑容,热情道:“哈喽哈喽小师妹。”
榆非晚佯装不满道:“师姐,你昨日跑哪里去了?一直到用膳的时候都看不到你人。”
洛明水看起来不想多说,摆了摆手,说:“意外,意外,今天不会了。”
“你怎么又跑出来啦?”
洛明水又问。
榆非晚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桃子,分了一个给洛明水,一边吃一边说:“我离家出走了。”
洛明水的表情变成了这样,转过脸去看她,一边吃桃一边说:“真的?”
“真的。”榆非晚说,“不过他和我一起离家出走了就是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说一路走到了刑罚堂。
里面照旧传来打板子的声音,榆非晚提着裙子跨过门槛,入目便是那抹挺拔如松的背影。
尽管挨了数百棍,血流如注,也没听他吭一声。
榆非晚怔怔地看着,没来由的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这个背影实在太像云时起了,有时她会以为是入魔的云时起被抓来,他们便也这样一棍又一棍地打在他身上。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榆非晚转过头去,只见洛明水匆匆离开的背影,和昨日一样,她留下一句:“小师妹,我有点事,等一下再回来找你。”就跑了。
榆非晚:“……”
她在原地呆了一会,才走了进去。
心里不断盘算到底要怎么才能从谢霜迟嘴里问出隐魂玉的下落。
挨了这么重的打都不说,说明他这个人根本不吃硬,那就是吃软咯。
难道要她去哄他说吗?
她才不要咧!
榆非晚在心里琢磨半天都没琢磨出一个方法来,只能故意从谢霜迟面前走过,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她昨日给他送了药而有什么反应。
然而等她已经穿过他身边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榆非晚便转过眸来,停在他面前,忍着心里的不满,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谢霜迟微微一怔,虽垂着眸,却认出了这是昨日那个师姐。
昨**分明已经向她报过名字了,不知她为何又要问一次。
兴许是忘了,那他便再报一次:“谢霜迟。”
榆非晚哦了一声,然后像昨日一样,走到高台,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看着他挨打。
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他到底是拿隐魂玉去做什么了?宁愿挨那么重的打也不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榆非晚的桃子早就吃完了,她又从乾坤袋里拿出几本书,指尖压在书页上,看起来很认真地在看书,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并且非常想睡觉。
她就不明白了,这破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为什么云时起能一看就看个一天,有时候甚至理都不理她。
哼哼哼。
榆非晚一想就不爽了,把书收好了便往下走。
谢霜迟依然跪在原地,他每日不仅要挨一顿打,还要跪够六个时辰才准走。
打板子的弟子早就下班回家了,他还跪在原地。
榆非晚走过他身边,说:“我真的可以带你走,不考虑一下吗?”
谢霜迟只垂着眸子,静静地跪在原地,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榆非晚也觉得无趣,和昨日一样留下几个药瓶就走了。
其实,她每日来看他,除了是在和云时起’闹矛盾’不想回去,不想见到他,还因为谢霜迟实在和她初入玄武门时认识的云时起实在太像了。
像得她有时会忍不住心软、怜悯。
哦,但是他没有云时起嘴那么毒。
一个嘴毒,一个哑巴。
都讨人厌。
榆非晚本以为今晚她又要一个人出去用膳,却不想刚出了刑罚堂的门,便见洛明水朝她迎面走来,还丢给她一个小白兔娃娃,笑眯眯说:“小师妹,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