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时起杀了她的师父和师兄吗?
是他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入魔了吗?
她一脸彷徨地朝半空那抹身影看去。
他也在看她。
并且,缓缓地落了下来,从容不迫地朝她走来。
云时起的面容冷峻肃杀,眼神漠然无情。他每往前一步,周围的风便剧烈地增大起来,将他的玄色衣摆高高扬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魔气冲天。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
榆非晚顿感一股寒意自她的脚底缓缓升起,自下而上冲进她的身体里,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被冰封起来了。
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梦醒了。
榆非晚猛地支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衣衫都被汗浸湿了。坐在床榻上缓了片刻,才把一直提起来的心放下了。
虚惊一场。
原来只是在做梦。
她渐渐回过神来,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空空如也。
榆非晚瞳孔一缩。
云时起怎么不在?
完了。
她的梦境不会成真了吧?
想罢,她飞快地冲下了床,拿着若霜剑就跑了出去。
刚拉开门,便迎面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云时起一怔,微微皱着眉垂眸向下看,见她不仅没穿鞋,连斗篷也没披,就这么衣着单薄地往外跑,脸色渐沉,下意识要将人抱起来。
榆非晚躲开他,猛地后退一步。
又飞快地越过他往外跑。
没有看见迷蒙的雾气,没有看见万里冰封,没有看见满地尸体。
她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云时起眉头越蹙越深,将人拉回来,强硬地抱起来放回床榻上,声音有些冰冷:“你不是很怕冷?这是在干什么?”
榆非晚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的梦真实得令人害怕,到现在她的手脚还在轻轻地颤抖着,这会不会是个预知梦呢?
梦里的一切,会不会在未来成真呢?
她是不是应该乖乖听她师父的话,把他杀了呢?
云时起对上她的眼睛,有些疑惑,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被褥裹在她身上。
气氛沉寂了一会,榆非晚垂着眸子,心绪不宁,又挣扎又心痛地道:“云时起。”
“你坏掉了。”
不是她心中那个光风霁月的仙家楷模了。
云时起:“?”
什么叫他坏掉了?
莫非……
他眼睫轻轻地颤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心虚,开始猜测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有没有跟着他走。
看到了多少。
云时起小心翼翼地抬起眸来,触及到她的目光瞬间偏开,犹豫了一会,还是转回去看她,声音很轻,带了点试探:“你看见了什么?”
一回忆起方才那个噩梦,榆非晚便觉得害怕,整个心翻滚起来,一脸愁闷,最后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声线沉重:“我看到你做了不好的事。”
你杀了好多人,满手血腥。
云时起呼吸一滞,耳尖泛着薄红,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瞬,低声道:“你听我解释。”
人之常情。
如果她没有碰到他,他兴许还能忍一忍。
碰到了,那便忍不了了。
好像吓到她了。
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大打折扣,跌落谷底了?
“你能怎么解释?”榆非晚淡漠的目光投向他。
有时她真想直接拔剑砍死他。
这样梦境不会成真。
双剑合璧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死了。
她无意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甚至想杀了你。”
云时起的心猛地一沉。
或许他没有这么罪无可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