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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据点
“车!老子的车!”二狗子哭丧着脸回头,他那辆宝贝摩托三轮被铲车的大轮子直接碾成了铁饼。
“命要紧!”老鲁吼了一嗓子。
一群人呼哧带喘,连滚带爬,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拐了多少个弯,把那片厂区和铲车的轰鸣彻底甩在看不见的地方。
徐莹扶着膝盖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脚丫子上全是黑泥和刮破的血口子。
她抬头看了看天,哑着嗓子:“去我家。”
一群人跟着徐莹,穿过小半个城区。
当那栋带着小花园的三层别墅出现在眼前时,老鲁他们几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我...我滴个娘...”强子说话都结巴了。
“徐...徐工,这...这是你家?”
徐莹没吭声,走到门前,手指在指纹锁上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软得能陷进去的意大利真皮沙发。
跟外面那个满地油污,充斥着铁锈味的车间,完全是两个世界。
几十号灰头土脸,浑身油污和汗臭的工人,跟一群误闯仙宫的叫花子似的。
杵在门口,脚上沾的烂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污印子。
谁都不敢往里迈步。
“进啊!愣着干啥?”徐莹倒是干脆,自己脏脚丫子第一个踩了进去,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黑脚印。
“地方够大,自己找地儿歇着!”
“一楼有厕所,水龙头自己开!厨房冰箱里有吃的喝的,自己拿!”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她这话一说,大伙儿才敢动。
一个个小心地往里挪,生怕把哪件亮闪闪的玩意儿碰坏了。
老鲁蹲在门口,死活不肯进来,最后被强子硬拖进来,也只敢挨着门边的墙根坐下。
**底下垫着自己那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工装外套。
徐莹没管这些,她蹬蹬蹬跑上二楼,很快抱着一大堆毛巾毯子下来,胡乱塞给靠得近的几个女工:“先凑合擦擦!”
她又冲进厨房,拉开双开门大冰箱,把里面塞得满满的面包,火腿肠、矿泉水一股脑往外搬。
堆在客厅那张巨大的玻璃茶几上。
“吃!都饿了吧!垫垫肚子!”
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饿劲儿占了上风,小心凑过去拿吃的喝的。
面包撕开包装的声音,矿泉水瓶盖拧开的“咔哒”声。
在过分安静的豪华客厅里显得有点突兀。
**在那软得离谱的沙发扶手上,腰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
一群浑身油污,手指缝里还嵌着铁屑的汉子,拘谨地蹲或坐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
啃着火腿肠,喝着矿泉水,大气都不敢喘。
而徐莹,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两只脏兮兮还渗血的脚丫子。
正弯腰在一堆医药箱里翻找碘伏和纱布。
她找到东西,直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
二话不说就去掀我腰上被汗和灰浸透的T恤下摆。
“嘶...”伤口被布料一扯,疼得我直抽气。
“别动!”徐莹皱着眉,动作却很轻,用沾了碘伏的棉球小心擦拭我腰上那道渗出血丝的旧伤疤。
“这帮**...迟早把他们全剁了!”
她低着头,睫毛垂着,鼻尖上还沾着点灰。
那股子车间里发号施令的煞气没了。
蹲在我面前的样子,又变回了那个会躲我背后嘤嘤嘤的小媳妇儿。
老鲁蹲在墙根,啃着半截火腿肠,看着徐莹给我处理伤口。
再看看这奢华的大房子,终于忍不住。
小声问旁边同样傻眼的强子:“强子,徐工...徐工以前不是跟着张...张老板的吗?这房子...”
强子赶紧捅了他一下:“闭嘴!吃你的!”
徐莹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以前是姓张的狗窝,现在是我的。”
她把一块干净纱布贴在我伤口上,用胶布粘好,这才抬起头看我:“厂子没了。”
她眼圈有点红,但没哭出来,直勾勾地盯着我:“陈超,你得给我弄回来。”
客厅里瞬间更安静了,只剩下一群汉子粗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她那双还带着血丝和疲惫,却异常执拗的眼睛。
伸手,粗糙的手指抹掉她鼻尖上那点灰:“弄。”
一个字,砸在地上,闷闷的响。
徐莹盯着我,看了几秒,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塌下去一点。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了我膝盖上。
冰凉沾着泥灰的脚丫子蜷缩在光亮的地板上。
别墅巨大的水晶吊灯,照着满地狼藉的食品包装袋,照着角落里或蹲或坐。
满身油污和伤痕的汉子们。
照着蜷在我脚边,疲惫得像只受伤小兽的徐莹。
徐莹蜷在我脚边,身子缩成一小团,肩膀一抽一抽的,没声儿,可那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我裤腿上,烫得慌。
“都...都怪我...”
“逞什么强,非要去套那**话,想着...想着弄成那单子,给你省心...”
她抬起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妆黑乎乎两团:“结果...厂子没了,家当全毁了,兄弟们都跟着我当丧家犬。”
看她那样,我心里那点憋着的火气“噗”一下全泄了,只剩下针扎似的疼。
我弯腰,胳膊抄到她后背和腿弯,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没点分量。
“闭嘴!”
“家当没了再挣,厂子塌了再盖。”
“人还在,怕个鸟。”
抱着她往二楼浴室走。
水晶灯的光晃得人眼晕。
楼下老鲁他们全低着头,装没看见,只有强子那小子张着嘴,傻不愣登。
踢开浴室门,里头一股子香喷喷的沐浴露味儿还没散尽。
我把她放在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上。
她两条沾满干泥的腿垂着,丝.袜破得不成样子,连着腿上几道刮破的血痕。
我拧开水龙头,热水“哗”地冲出来,雾气很快弥漫开。
伸手就去扯她那条破丝.袜,指尖刚碰到她大腿。
“别...”她猛地抓住我手腕,力气还挺大。
她躲闪了一下,又直勾勾迎上来,带着点豁出去的劲儿:“你不就喜欢看我裹着它嘛……”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了油桶!
“哗啦”一声,我抱着她直接坐进了那个巨大的按摩浴缸里,热水瞬间包裹上来,溅了一地。
她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黑皮裙几下就被我扯开扔了出去。
水汽氤氲里,她整个人白得晃眼,就剩下腿上那双早已面目全非的黑丝.袜。
沾了水,紧紧贴着她腿上的血痕和淤青。
我挤了一大坨沐浴露,胡乱抹在她身上。
手指带着泡沫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滑过圆润的肩头,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