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7年,农村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都用着煤油灯,各家各户传出昏黄的灯光。
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八。
弯弯的月亮躲进云层,苏染染差一点没看清站在茅草屋墙角、不知道来了多久的谢时晏。
军绿色的工装裤笔直,右腿微微弯曲,左手撑着拐杖,右手端着什么东西,上半张脸完全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丝毫表情。
只有那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薄唇和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无声昭示着,他似乎看了一场很完整的戏。
苏染染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又很快恢复平静,她缓缓踱步到谢时晏面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时晏静静凝视着她,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回答,“在你们计划着利用我的东西组建一个小家的时候。”
果然!
苏染染耸肩,她既然敢杵在门口和谢霖轩‘含情脉脉’她就不怕被人听见。
不仅不怕,还很好奇。
“那你有什么感想。”
“你……”谢时晏下意识握紧手上的东西,紧咬住的后槽牙吱嘎作响,26年的生命里,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个女人。
白天,他还以为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变了。
既然两人阴差阳错在一起,那他也不可能对不起她,他会对她好,一家人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晚上却被她又一次打脸。
原来不是她变了。
原来她也从未想过好好跟他一起过日子。
甚至,在他想着对她好的时候,她却想着什么时候跟他离婚,如何才能从他这里划拉走更多好处。
太阳穴突突的,谢时晏额头青筋暴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让他想起了8岁之前面对刘翠花无能狂怒的时候。
但现在,他已经不是8岁之前的他了。
深吸一口气,谢时晏恢复平静,“如果你想离婚,我随时可以。”
“真的?”苏染染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真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嗯!”谢时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也好,总归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她也不是个合适的妻子,合适的母亲。
这念头浮现在脑海,迅速生根发芽,牢牢占据着他的情绪,谢时晏看向苏染染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声音暗藏着警告,“之前你从我那里拿走的东西,就当对你的补偿,以后我不希望看到。”
苏染染翻个白眼,【合着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吧?你不痛不痒将一千块和工作给谢老太和她儿子的时候,怎么想想他们会不会满足?】
心里嫌弃得要命,面上苏染染却无所谓摆摆手,“放心,你也没让我看得上的东西了。”
【被谢老太骗走的一千块不算。】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还不想离婚,不过放心,用不了多久。”苏染染上前一步,想要哥俩好的拍拍谢时晏的肩膀,被他侧身躲开,这才看清他手里端着的东西,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几根绿叶菜和葱花点缀,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
苏染染诧异问,“你晚上没吃饱?”
谢时晏深深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最后换成了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将碗筷递到苏染染面前,他哑声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