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的效率很高，线索很快有了回音，他也在第一时间拨通了当年那个保姆儿子的电话。
不过进展，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电话那头，保姆的儿子声音压得极低，反复强调。
“俺爸说了，这事儿太大，牵扯贵人，不能电话里讲，得当面跟主家说，还得是能做主的主家！见了面，俺们才能把知道的全倒出来！”
这要求，只怕是另有所图。
秘书捂住话筒，递了个眼神给时淮序。
时淮序眉梢一挑，下意识就要应下。
“时间地点他们定，我去见。”
“不行。”程月棠立刻否决，对秘书摆了摆手。
秘书心领神会，和对面说一句：“我们商量了一下，稍后回电。”
便挂断了电话。
程月棠敲了敲书桌台面，分析道。
“对方态度蹊跷，点名要见能做主的主家，这要求太扎眼了。你现在是时家的掌舵人，我又和那个姓叶的撕破了脸，我们身份敏感，贸然露面风险太大。”
谁知道暗处有没有眼睛盯着？
万一是个圈套，或者对方另有所图呢？
时淮序明白她的顾虑，沉吟片刻，说道。
“那让秘书去？”
“分量不够，对方摆明了要钓大鱼。”
程月棠摇头，目光在时淮序身上打了个转，而后落在他身后一位身形挺拔、肩宽腿长的保镖身上。
“得找个……像你的人去。”
身形、身高要接近，气势上能唬住人，话不必多，姿态摆足就行。
时淮序瞬间心领神会，转头看向那名保镖。
“阿成，换身我的备用西装，收拾利落点。”
阿成是退伍特种兵出身，身板结实硬朗，虽不及时淮序久居上位的矜贵气度，但板起脸来，眼神冷峻，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他换上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时家当家人的影子。
约见的地点定在了接近城郊的一处僻静的高端私人会所。
这里以绝对的私密性和顶级的服务著称，寻常富豪都难觅其门，唯有时淮序这类人的身份才能得以入内，算得上是在对方的要求内最安全的会面地点了。
阿成提前十分钟抵达，在程月棠和时淮序远程视频监控下，坐到了视野开阔的雅间主位。
约定的时间刚过几分钟，雅间的门被服务生恭敬地推开。
一家三口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眼神闪烁，脸上明显一副乍入金窟的后惶恐，却掩盖不住贪婪。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花哨连衣裙的胖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旁边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是保姆的儿子儿媳了。
三人一进门，就被雅间奢华的装潢震住了。
脚下厚软无声的地毯，墙上价值不菲的抽象画，桌上晶莹剔透的水晶杯，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顶级雪茄和咖啡混合的醇香，都让他们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哎哟喂，这地儿……真气派！”胖女人忍不住小声惊呼，眼睛不够使地四处乱瞟，伸手就想去摸旁边一个精致的珐琅花瓶。
“诶！别乱动！弄坏了赔得起吗？”
黄毛儿子赶紧扯了她一把，自己却也忍不住对着墙上的画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晃着肩膀。
为首的男人努力想挺起胸膛，模仿电视里大人物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对着主位上气势沉凝的阿成挤出一个故作镇定笑。
“您……您就是时总吧？久仰久仰！俺们是……”
阿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朝对面的座位抬了抬下巴。
惜字如金的道：“坐。”
三人稍许被这气场吓住，赶紧点头哈腰地坐下。
服务生适时进来询问饮品。
“给俺们……呃，给我们上点好的！”男人试图摆谱，却连饮品单都看不懂，胡乱一指。
“就那个……红的！电视里大佬都喝的那个！”
服务生训练有素，恭敬的应下。
“好的先生，为您推荐一款勃艮第特级园的红葡萄酒可以吗？”
“行行行，就那个！多上点！”男人大手一挥。
胖女人也赶紧插嘴：“有没有啥点心？要最贵的！俺们大老远来，肚子都空了！”
黄毛儿子更是对着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吹了声口哨，眼神轻佻的道：“美女，动作快点啊！”
服务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但职业素养让她依旧彬彬有礼地退下。
酒水点心很快上来。
看到这些名贵的吃食，三人立刻原形毕露。
男人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晃了晃酒杯，却差点把酒洒出来，然后像喝啤酒一样猛灌了一大口，咂咂嘴。
“嗯…有点酸，劲儿还行！”
胖女人则迫不及待地抓起精致的小点心，一口一个，碎屑掉了一身，还嫌分量太少。
“这啥玩意儿，一口就没了？不够塞牙缝的！”
黄毛儿子更是把银质的甜品勺直接放进嘴里舔了又舔。
阿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他们稍微消停，才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将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
他盯着那个自称保姆丈夫的男人，开门见山：“说正事，人在哪？你们知道什么？”
男人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搓着手，刚才装出来的气势荡然无存。
时总……俺媳妇……就是以前伺候姚家大小姐的那个老妈子，她、她以前除了休假都不咋回来，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回来了，说自己有急事，得出去躲躲，谁知道这一走就好几年没回来。”
男人手一摊。
“对了，她走之前，还在家里偷偷藏了点东西，说是跟那位姚小姐有关的，特别要紧！俺媳妇交代了，这东西得有一天有人过来问姚小姐的事时才能交出来，换笔养老钱……不然，她死也不敢说，怕惹祸上身！”
胖女人也赶紧帮腔：“对对对！俺婆婆可说了，那东西老重要了！能顶大事儿！保管的地方……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