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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银针,抬头望向狼牙口的方向,镇北王以为藏在林子里就安全了?
等这热气球飞起来,天,就该变了。
第三天傍晚,夕阳把气囊染成金红色。
李大牛爬进吊篮,拍了拍藤条壁:“旅长,差不多了,要不今晚试试?”
李开仰头看了看天色,晚霞正浓,风不大:“行,找两个胆大的弟兄,跟你一起上。”
地瓜突然举手:“我去!”
李开瞥了他一眼:“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
地瓜梗着脖子:“这么新鲜的玩意儿,我得去瞅瞅从天上看狼牙口是啥样!”
李开笑了笑,点头:“注意安全,别乱动乱碰,有情况就拉那根绳子,我让人在底下牵着备用绳,能把你们拽下来。”
夕阳沉入地平线时,热气球的气囊被铁炉里的火烘得鼓鼓囊囊,在暮色里像个发光的灯笼。
李大牛和地瓜钻进吊篮,老篾匠指挥着二十个乡兵握紧备用绳,李开站在最前面,沉声下令:“松绳!”
随着绳子缓缓松开,巨大的气囊带着吊篮轻轻摇晃了一下,竟真的离地半尺,然后一尺、三尺……慢慢往上飘!
“飞起来了!真飞起来了!”
底下的乡兵们爆发出欢呼,连顾维钧都捋着胡须笑了。
吊篮里,地瓜扒着藤条往下看,惊得嘴都合不拢:“乖乖……沛县的房顶跟棋盘似的!”
李大牛则盯着铁炉,时不时往里面添块松脂,嘴里念叨:“稳住,稳住……”
热气球在暮色中飘了近一个时辰,最终被乡兵们用备用绳缓缓拽回地面。
地瓜从吊篮里跳下来,腿还有些发软,却咧着嘴直嚷嚷:“真能看见!狼牙口的林子在上面看跟块绿毯子似的,哪儿有炊烟,哪儿有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李大牛擦着额头的汗,脸上沾着烟灰,却笑得得意:“旅长,气囊没漏气,铁炉也稳,下次再往高飘些,保准能瞅见伏兵藏在哪片林子!”
李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转身对顾维钧道:“岳父,明日天一亮,全军开拔,再赴狼牙口。”
顾维钧点头:“需带多少**?”
“把剩下的**包都带上,再让弟兄们多备些干柴,这次不光要炸,还得烧。”
李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热气球随队出发,到了狼牙口就升空,看清楚伏兵位置,先扔**,再扔火把,我倒要看看,他们藏在林子里还能不能安稳。”
乡兵们听了,先前的焦躁一扫而空,个个摩拳擦掌。
地瓜绑紧胳膊上的绷带,扛起火铳:“这次非得把王佐那狗东西炸出来不可!”
次日清晨,沛县城门大开,五千五百名乡兵列阵而出,十门没良心炮在前,热气球被拆成部件装在牛车上紧随其后,队伍虽不如出发时齐整,却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狠劲。
消息传到徐州府衙时,镇北王正在用早膳。
“王爷,李开带着残部,又往狼牙口去了!”
斥候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哦?”
镇北王夹起一块酱肉,扔进嘴里慢慢嚼着,忽然“嗤”地笑出声。
“他这是打糊涂了?还是觉得上次死的人不够多?”
王佐站在一旁,拱手道:“定是沛县粮尽,他走投无路,只能硬闯狼牙口,王爷英明,咱们的伏兵早已就位,就等他来送死!”
“说得对。”
镇北王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语气带着不屑。
“五千多人,还敢来碰狼牙口的钉子?传我令,让王佐带的五千弓箭手沉住气,等李开进了密林深处,再放箭、滚石,务必让他有来无回!”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
镇北王走到窗边,望着狼牙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仿佛已能听到李开的惨叫,看到乡兵们在箭雨里溃散的模样。
三弟的仇,今日就能报了。
而此时的狼牙口密林里,王佐正指挥着弓箭手隐蔽。
“都藏好了!”
他压低声音,踢了踢身边一个探头探脑的士兵。
“弓箭上弦,滚石备妥,等李开的人走进山道中段,听我号令再动手!”
弓箭手们纷纷钻进密林深处,有的爬上粗壮的树干,有的躲在崖壁的凹洞里,弓弦被悄悄拉开,箭头在枝叶间闪着冷光。
山道入口,李开勒住马,抬头看了看天。
风不大,正是热气球升空的好时机。
“李大牛。”
他回头道:“升起来看看。”
“得嘞!”
李大牛指挥着乡兵,迅速组装热气球,竹篾架被重新搭起,浸过桐油的皮布被撑开,铁炉里的松脂很快燃起火焰,气囊渐渐鼓胀,带着吊篮缓缓升空。
地瓜抓着吊篮边缘,举着李开改良的望远镜,往密林里望去,忽然指着左侧崖壁:“在那儿!崖下第三棵老松后面,至少藏了两百人!”
李大牛连忙记下位置,朝地面挥手示意。
李开看着地面上士兵们比划的手势,嘴角缓缓勾起。
镇北王,你的伏兵藏得再好,也瞒不过天上的眼睛。
这场仗,该换个打法了。
“左翼崖壁,老松后两百人!”
“右侧密林,巨石堆后至少三百!”
地瓜的吼声从吊篮里传来,配合着李大牛挥舞的红绿旗,地面上的乡兵们迅速用石块在地上标记出坐标。
李开举起佩刀,刀锋直指密林深处:“炮兵!按标记坐标,抛**包!”
“是!”
八门没良心炮早已调整好角度,炮手们迅速点燃引线,将裹着桐油的**包推入炮膛。
随着李开一声令下,八道黑烟划破晨雾,精准地朝着标记点飞去!
轰隆!轰隆!
爆炸声接连响起,左翼崖壁下的老松被气浪掀飞,藏在后面的弓箭手瞬间被抛上半空,断肢混着碎石砸进密林。
右侧巨石堆被炸得粉碎,三百余名伏兵来不及惨叫,就被炸开的泥土埋了大半。
密林里的王佐正在观察,突然看到自家埋伏点接连炸开,吓得手一抖,望远镜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呼呼”的风声。
他猛地抬头,只见热气球的吊篮里垂下几条麻绳,捆着的陶罐正往下坠落,那是装满火油的陶罐!
“不好!是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