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皇帝:千万积分踏平异界 第48章 阴影下的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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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紧绷的面容终于崩塌,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愤怒、绝望、羞辱,以及对未来的恐惧。

回到书房后,他独自一人倒了一杯浊酒,一饮而尽。酒液灼烧喉咙,却无法缓解心中的痛楚。作为丰州第一世家的家主,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如此境地。

李余的心态此刻是多层次的复杂交织:

首先是对女儿的失望与愤怒。他一手将李清鸾养育成丰州第一美人,寄予厚望,希望通过她与商家联姻来巩固李家地位。

如今她不仅私通外人,还将未婚夫的贵重礼物转赠情人,这在李余眼中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每想到李清鸾扑向叶凡时商家人脸上的表情,他就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羞辱。

其次是对家族前途的绝望。他敏锐地意识到,今日之事不仅仅是一场婚姻破裂,而是李家数代经营的权力体系即将瓦解的开始。

失去了商家这个盟友,加上宇文空的态度转变,李家在丰州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第三是对幕后黑手的怀疑与恐惧。李余心思缜密,他开始怀疑这一连串事件是否有人在背后操控。

从皇后丑闻的传播,到今日的验贞闹剧,每一步似乎都在将李家推向深渊。他想到了顾风,那个杀伐决断的皇帝,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当夜,李余在书房中提笔写下一系列密信,分别发往京都和周边几州的旧友处。

他知道,李家已经到了不得不寻求外援的地步,哪怕这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若李家倒下,绝不会独自倒下,"他在日记中写道,"无论谁是幕后黑手,都将付出代价。"

被送回闺房后,李清鸾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既为自己的处境悲伤,更为叶凡的命运担忧。

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悔恨。不仅因为爱上叶凡,而是为了自己的任性给家族带来的灾难。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明白家族利益的重要性,如今因为个人感情而使李家蒙羞,这种负罪感几乎要将她压垮。

另一方面,她对叶凡的命运极度担忧。商家扣押叶凡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发泄怒火的对象。叶凡能否活着离开商家?

即使活下来,又会遭受何种折磨?这些问题如同尖刀,不断刺痛她的心。

更深层的,是对自己身份和未来的迷茫。她曾是丰州第一美人,备受尊崇;现在却成了家族的罪人,被人唾弃的"失贞女"。她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是被家族软禁终生?还是被迫嫁给某个不知名的人家以结盟?又或是被送往山中庵堂,度过余生?

夜深人静时,李清鸾取出从前与叶凡的书信,一封一封地读着,泪水浸湿了纸张。她想到乾坤镯被收回的那一刻,叶凡眼中的绝望和不甘。

那是她赠与给予他的贵重礼物,如今却成了指证他们关系的铁证。

"对不起,叶郎,"她轻声呢喃,"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李家..."

紧闭的宗祠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几张苍老而凝重的脸上跳动,将气氛渲染得如同守灵。

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此刻个个面沉如水,沟壑纵横的脸上阴霾密布。

低沉的交谈声在沉重的檀木梁柱间碰撞、回响,带着一种末日将至的衰败气息。

大长老李明远,这位李余最倚重的族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紫檀桌面,声音沙哑而疲惫:

“商家…这是要钝刀子割肉啊。今日是清鸾,明日便是我李家在各处的产业、人脉…他们会拿着这个把柄,像水蛭一样,一点点吸干我们的血,直至骨架散落!”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浑浊的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接口道:“何止丰州?京都那几位…与我们李家不对付的,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一道弹劾上去,‘家风败坏’、‘欺瞒世交’…随便哪个罪名,都足以让朝廷对我李家生疑,削权夺势只在旦夕!这…已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是关乎我李氏全族存亡的绝境!”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已看到那无形的绞索正在收紧。

长老们忧惧的是家族这艘巨轮的倾覆,而年轻一代的心境则更为复杂。

族学里,往日意气风发的李家子弟们聚在一起,气氛压抑得可怕。有人捶胸顿足,眼中满是愤恨与失望:

“李清鸾!她怎敢?!为了一个边鄙小子,竟将整个家族拖入泥沼!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他们将家族的耻辱与困境,尽数归咎于那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堂姐/堂妹。

另一些人则沉默不语,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同情。他们或许也曾向往过自由,此刻看着李清鸾的“罪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在家族联姻的棋局里,谁又不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旁支的反应则更为赤裸裸。几房原本就与主家若即若离的旁系,府邸大门悄然紧闭,送往主家的节礼骤然稀薄,连带着书信问候也一并消失了。

更有甚者,一些原本依附李家这棵大树生存的小家族,已经开始悄悄改换门庭。

坊间已有风声,某某家主的马车,深夜停在了商府后门;某某家主夫人,近日频频出入与李家不睦的赵府内宅…墙倒众人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李家的每一道砖缝。

府中的仆役们,表面依旧恭谨,低眉顺眼地做着分内之事。但空气里弥漫的恐慌是藏不住的。

廊庑转角、灶房深处、更深夜静时,压低的议论如同暗河般涌动。

“听说了吗?城西的铺子…商家的人今儿个已经上门‘查账’了!”

“哎,主家倒了,咱们这些签了死契的,怕是…”

“糊涂!死契也得想法子!我表兄在赵府当差,听说那边缺个二管事…”

“嘘!小声点!莫要让人听了去!”

老仆们忧心忡忡,他们大半辈子都在李家,早已视此为家。主家衰败,他们的晚年将无所依凭。

年轻些的仆役则心思活络,眼神闪烁,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其他大族的门路,或暗中托人递送投名状。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长久积累的忠诚。

最煎熬的莫过于李清鸾院中的贴身丫鬟们。她们被无形的力量推到了风口浪尖。继续守着这位“失德”的小姐?无异于自断前程,甚至可能被迁怒。

背叛旧主,另谋高就?那曾经朝夕相处的温情与小姐的信任,又让她们备受良心的煎熬。

她们只能麻木地轮班守在紧闭的闺房外,既是在执行某种变相的监视,更像是在守护一个早已破碎的梦,也是守护自己摇摇欲坠的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