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间,他直奔职工大院。
到了家门口,正想推门呢,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抬眼一看:“徐工?”
是的,就是温旺家的所谓的老朋友徐工,老头眼眶还是红的,看起来也没多少谈兴,看到温南州,就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就越过温南州下楼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温南州才转过头问:“妈,徐工来干什么?”
“来吊唁你爸。”
杨桂兰简短的解释了一句,就问:“报名表拿了吗?”
“拿了。”
“给穗穗送进去吧,待会饭好了我叫你们。”
这确实比较重要,温南州遂没有多问,去了卧室找沈穗:“穗穗,报名表。”
沈穗穿着比较居家的衣服,不好见客,所以徐工来的时候她就躲到了房间里,不过房间不太隔音,她也听了个大概其。
一边接报名表一边说:“徐工说是刚得知爸的死讯,来表达了一斤的震惊和十斤的悲痛,最后还附赠了两斤的承诺,说让咱家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他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云云的。”
给钢笔吸满了墨水,她把报名表铺平整,开始填写。
据有过招考经验的人所说,考上以后,报名表就会直接成为她的档案表,所以必须得好好填,不能瞎填的。
瞎填的一旦被人事科核实到资料有异,都不用解释,直接淘汰。
因此沈穗填的时候特别认真,这可关乎到她未来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工作问题,可不能马虎大意。
温南州见状也没打扰她,轻手轻脚的虚掩上门,出去帮杨桂兰打下手去了,顺带着再从杨桂兰那里听一个完整版本的徐工来访记。
总而言之就是,跟其他人来吊唁的温旺家的朋友没什么两样。
不过温南州比较好奇的是:“妈,您听老头说过跟徐工的关系吗?”
其他来吊唁的人,温南州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只有这个徐工,他一次都没从老头嘴里听到过,而且是从小到大都没听到见到过这个人。
第一次听到还是在老头问温南珍拿钱的那一天。
只知道徐工在机械厂的地位,不亚于之前的洪工在拖拉机厂的地位。
“没有。”杨桂兰也是一星半点都没听死老头子说过,不过她没有温南州想的多,只认为:“老头子那人,心里藏着的事不是一件两件的,现在人都死了,咱们再追寻这个没意思,徐工既然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听着,好歹也是一条人脉,你要不喜欢,就还跟过去一样,当不存在就行。”
温南州就没再多说,转而把温南星的交代跟老太太说了一下:“四哥说老头头七他会回来。”
“回不来也不打紧,又不是很重要。”
娘俩说着话呢,看到沈穗出来,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穗穗,填完了?”
“填完了。”沈穗把报名表又拿给温南州。
让温南州交到人事科去。
之后人事科会根据报名表再进行筛选,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再对报名表上的信息一一核实,核实过后才会通知进行考试。
这个年代的招工考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跟后世拉人头凑业绩的人事科完全不一样。
沈穗也是才知道,这个年代是先核实信息再去考试的,跟后世的面试流程掉了个个。
“希望我不要被刷下来。”
她学历符合条件,就是这个厂子弟的身份存在比较大的争议。
温南州没说安慰她的话,主要是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放心吧,就算你被刷下来我也有办法。”
实在不行让穗穗走照顾家属的政策。
都一样,反正他又没打算跳槽,因此这项政策他享受的也是理直气壮的。
吃过饭后,温南州就又赶回了厂子。
穿过厂房,来到办公楼底下的时候,遇到了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石秘书:“老石,你才吃饭去啊?”
“刚跟厂长开会回来,你呢,这是来办公楼午休?”
“不是,来交报名表。”
“报名表?”石秘书拿过来看了一眼:“你爱人想参加这次的招工考试?”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温南州。
都不用说出口,温南州就懂了,他笑道:“就是想试一试。”
石秘书也摸不准他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正话反说,思考了两秒钟:“那你把报名表给我吧,正好待会还要和吴科长开个会,我把报名表一道交给他。”
人事科门前,到现在还处于水泄不通的状态,温南州够呛能挤进去。
“那敢情好,麻烦你了,老石。”
“顺手的事。”石秘书冲他笑了笑,心里想着当着厂长的面转交,还能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下厂长,两全其美。
去车间的路跟食堂要同路一段,石秘书就跟温南州简单说了说下午市工业局来的消息,也是那个意思:“不要太老实。”
该争取的利益就要争取。
之所以厂长没有出面,让他来提醒,是不想让温南州觉得厂里借着他谋好处。
实际上,马厂长还真没有这样的心思,有温南州这个宝贝在,他怎么可能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丢了西瓜。
一连两个人都这样提醒他,温南州摸着下巴想,或许,他还可以再大胆一点。
然后,等听到市工业局的干部问他,有什么要求吗,他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我想要传动系统拖拉机正式立项,希望组织能批给我们一批经费。”
要钱,要地位,人他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