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年,家里大黄吃成猪了,渣爹还在啃树皮 第四十六章 猎到一头野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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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香烟抽完,辛辣的余味还在喉咙里打转。

王安平把烟蒂狠狠摁灭在树根上,微微吐出一口带着烟草气息的白雾,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从布袋子里掏出那两根凉透的山芋,拿起斧头,三两下削掉沾着泥土的皮,露出白生生的瓤,直接“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狗东西!”他一边嚼着山芋,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刚才危机感传来的方向,“太**阴险了!折腾成那样,连个屁都不放,缩头乌龟!”

他能怎么办?赤手空拳,只有一把砍柴的斧头,拿什么去跟有枪的亡命徒拼命?这命,他还得留着。

“这次回去,就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他下定了决心。通缉令都贴满了,他不信周瘸子那伙人真敢闯进人多眼杂的村里撒野。

国家机器开动起来,抓住他们只是早晚的事。实在不行,大不了以后每天天不亮就摸黑出门,他就不信对方能天天精准地堵到他!

至于对方摸进村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王安平觉得,那风险太大,几率不高。

休息了片刻,冰凉的四肢恢复了些力气。

王安平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上的草屑和泥土。

他抬头望向灰沉沉、压得极低的天空,心头涌上一阵紧迫感——看这天色,雪怕是说来就来。

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弄点值钱的山货换钱,一旦大雪封山,就得等到明年四五月才能进山了!

而且,等到明年开春,需要用钱的地方可就海了去了:猪崽子、羊崽子、粮食种子……要是能弄到一头牛犊子,那更是天大的好事!

再加上农具——翻地的曲辕犁、平整水田的耙子……哪一样不要钱?粗粗一算,没个百八十块根本下不来!这还不算锅碗瓢盆、口粮这些日常开销。

更麻烦的是,天气一回暖,冬眠的毒蛇毒虫全爬出来了。进山探路、设陷阱,都得预备驱蛇避虫的药粉,还得开辟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这又是一笔开销和工夫。

想到这里,王安平的目光投向了上次野猪逃窜的方向。眼下最现实的指望,还是抓一头大野猪!一头大家伙,就能解决掉大半的难题!

他不再犹豫,背好布袋,拎起斧头,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穿过一条被高大山体夹峙的幽暗谷地,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虽然远处依旧是连绵起伏的苍茫群山,但眼前这片山谷却像被遗忘的桃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在寒风中摇曳着枯黄的穗子。人还没靠近,就听到芦苇丛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嘎嘎”声,是野鸭群在栖息!

更让他惊讶的是,不远处的缓坡上,竟有一小群野山羊,正悠闲地啃食着枯草根。

再往更远的浅水滩望去,一群壮硕的野牛正低头饮水,巨大的犄角在灰暗的天光下勾勒出剪影。

“窝草!”王安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在现代,他老家附近的这片深山老林,早就被开发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能撞见野兔野鸡,大型动物几乎绝迹。

没想到在这五十年代末的深山里,隔着几道山梁,竟藏着这样一片生机勃勃的“动物天堂”!看来后世的过度捕猎和开发,彻底清空了这里的生灵。

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片浅滩。

数了数,乖乖,整整二十九头野牛!体型壮硕,皮毛厚实!

王安平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听到了银元叮当作响的声音——这都是钱啊!而且是硬通货!这年月,牛肉金贵得不得了,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私自宰杀耕牛是重罪,但野牛……那可是无主的天赐!

牛群似乎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纷纷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几头健壮的公牛甩了甩脑袋,鼻孔里喷出白色的雾气,显得有些不安。

其中一头体型格外雄壮、肩胛高耸的公牛,也许是骨子里对人类刻骨的敌意被唤醒,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前蹄暴躁地刨了刨地,猛地低下头,将一对粗壮尖锐的犄角对准王安平,像一辆失控的坦克般冲撞过来!

王安平汗毛倒竖,转身撒腿就跑!一头疯牛就够要命了,要是整个牛群都跟着暴动,他今天绝对会被踩成肉泥!

那公牛狂追不舍,沉重的蹄声震得地面发颤。跑了足有两三百米,王安平回头一看,见它停在原地,瞪着通红的牛眼喘着粗气。

王安平喘着粗气停下,飞快地弯腰抓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硬石头,用尽力气狠狠朝牛头砸去!

“砰!”石头砸在牛鼻梁上,虽然不致命,却带来了剧痛和巨大的羞辱。

“来啊!畜生!你过来呀!”王安平一边挑衅地招手,一边迅速退到一棵粗壮的老树旁。

公牛彻底被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低头猛冲,速度快得惊人!

王安平紧盯着那对越来越近的死亡尖角,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就在牛角即将顶到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个侧身闪避,敏捷地躲到了大树背后!

“轰隆!”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公牛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树干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棵大树都剧烈摇晃起来,枯黄的树叶如同雪片般簌簌落下,落了王安平满头满身。

机会!

就在公牛撞得七荤八素、动作迟滞的瞬间,王安平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树后闪电般蹿出!

他双手紧握斧柄,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腰腹拧转,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到手臂上,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斧刃带着一道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用尽全力狠狠劈砍在公牛两眼之间的头骨上!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锋利的斧刃深深嵌入了坚硬的牛头骨!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公牛额头的毛发。

一击得手,王安平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拔出斧头,手脚并用,像只猿猴般飞快地爬上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死死抱住树干,心脏狂跳不止。

剧痛让公牛彻底疯狂!它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树上的王安平,完全不顾头上还嵌着斧头,一次又一次用沉重的身体和锋利的犄角疯狂地撞击着王安平藏身的大树!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山谷里回荡。

每一次撞击,大树都剧烈摇晃,王安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他只能死死抱住树干,指甲几乎抠进树皮里。

这疯狂的报复持续了足有几分钟。

公牛渐渐力竭,动作慢了下来,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白色的唾沫混着血丝从嘴角滴落。

它痛苦地甩动着巨大的头颅,试图把嵌在骨头里的斧头甩掉,但这徒劳的动作只加剧了它的痛苦和虚弱。

终于,它前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只是徒劳地蹬了几下蹄子,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侧翻在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又观察了片刻,那粗重的喘息也渐渐微弱下去,直至彻底没了声息,只剩下鲜血在冰冷的土地上蜿蜒。

王安平又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公牛彻底死透,才心有余悸地从树上滑下来,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走到庞大的牛尸旁,警惕地用脚尖用力踢了踢牛腹最柔软的部位,毫无反应。

这才长长地、彻底地吐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他走到牛头旁,双手握住斧柄,咬紧牙关,双脚蹬住牛颈,腰背猛然发力!

“啵”的一声闷响,带着骨渣和血浆,斧头被硬生生拔了出来。温热的血顺着斧刃滴落。

看着眼前小山般的野牛尸体,王安平伸手使劲抓了抓头发,一股幸福的烦恼涌上心头。

“亏了!早知道该把柱子那憨货叫来搭把手!”他懊恼地自语。

这头牛,少说也有一千五六百斤!剔掉骨头内脏,纯肉也得有千把斤!可这深山老林的,离村子又远,怎么弄回去?他力气再大,一次能扛走三四百斤顶天了,剩下的难道白白扔掉?那简直是在割他的肉!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

王安平蹲下身,拿起斧头,对着粗壮的牛脖子狠狠砍了下去。锋利的斧刃切开坚韧的牛皮和肌肉,砍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裤腿和脚下的土地。费了好大劲,终于将硕大的牛头砍下。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斧尖划开坚韧的牛皮,从胸腹中线一路向下,慢慢剖开牛腹。

一股浓烈的内脏气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忍着不适,将热气腾腾、滑腻腻的内脏一一掏出,只留下了厚实的牛肚和纹理分明的牛百叶——这俩玩意儿收拾干净了,可是难得的美味。

王安平尤其惦记牛百叶那脆嫩的口感,以前不管是自家打牙祭还是下馆子吃火锅,这玩意儿都是他的心头好。

处理完内脏,王安平开始分解这庞然大物。他用斧头沿着脊椎骨用力劈砍,将整头牛一分为二。

接着又将每半边牛再沿着肋排和脊骨分割,最终卸下了四条巨大的牛腿和两块厚重的牛身肉。

他试着拎起一条硕大的后腿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估摸着得有二百多斤。四条腿加上两块躯干肉,总重量恐怕得在五百斤开外。

“这可怎么搞呢?”王安平叉着腰,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牛肉,眉头拧成了疙瘩。拖着六七百多斤生肉翻山越岭回去?累死他也做不到!

突然,一个念头像火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生牛肉重,烤熟了它还能剩多少分量?一斤鲜牛肉,烤干水分煮熟了,顶天也就剩个五六两!

计划瞬间清晰:留下两条最好的后腿想办法拖回去,找机会卖给大姐夫,这年月野牛肉是稀罕货,怎么着也能卖个百八十块,足够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至于剩下那两大块前腿和部分躯干肉,直接就地烤成牛肉干!烤熟了不仅分量大减,方便携带,而且耐储存,留着自家慢慢吃。

说干就干!王安平立刻行动起来。他拿着斧头,走到附近一片枯死的林子,挑选干燥的枯枝,噼里啪啦砍了一大堆。又扯了许多枯黄的茅草当引火物。

回到牛肉旁,他砍了两根手腕粗、带丫杈的小树,削掉枝丫,做成一个结实的“A”字形支架。然后费力地将两条沉重的前腿搬起来,架在了支架上。

接着,他手脚麻利地捡来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支架下方和周围垒起一圈简易的“灶膛”。

抓了几把枯草用火柴点燃,小心翼翼地塞进石灶里,再添上细小的枯枝。火苗“呼”燃烧了起来,枯枝烧旺了,他又添上更粗的柴火,熊熊的火焰包裹住了牛腿。

王安平这时才一拍脑门:“哎呀!高兴过头了!”他赶紧拿起斧头,在烤得滋滋作响、表面开始变色的牛腿上,用力划开几道深深的口子,让热量能渗透进去,也方便水分蒸发。

肉香更浓了。

王安平忍不住,用斧尖从切口处撬下一小块边缘烤得焦香的肉。

肉块滚烫,他放在嘴边使劲吹了几口,然后迫不及待地丢进嘴里。外层焦脆,内里还带着点韧劲和鲜甜,虽然没盐,但那股纯粹的肉香已经足够慰藉饥肠辘辘的胃。

“唔!香!”他满足地咂咂嘴,眼睛都亮了。

趁着烤肉的空档,王安平也没闲着。

他拿着斧头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转悠,寻找合适的材料。他需要做一个简易的拖板,否则的话,想要将肉给弄回去,根本就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