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大腿,声音里满是不屑:“爷我这非子行得正,做得端,哪稀罕吃他们那沾了骚气的糖!当时就把糖扔回去了,看着就晦气!”
杨小米一个人阴着脸,红着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沉默地坐在那里。愤怒像潮水般一点点漫上来,渐渐填满了她的整个世界。
常说别惹老实人,老实人急了眼,是真能豁出去拼命的!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像要滴出血来。
刚开始听到那些话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像刚失去胳膊腿的人,一时没法接受现实,总觉得肢体还在,感受不到刺骨的疼。
可这会儿,那钝钝的痛感一点点清晰起来,像生锈的刀子在心里慢慢割着,她终于反应过来 —— 她在这世上最敬爱的人,那个既是姑姑、又胜似妈**杨玉贞,竟因为自己的无能,被乔家父子、安寡妇母女联手设局,硬生生从那个家里挤了出去,成了被抛弃的人。
杨小米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眼泪却像是流干了,只剩下眼眶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密。
她恨自己没用,连护着最亲的人都做不到,那股愤怒混着深深地愧疚,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她想杀了他们!
一个念头像毒藤般死死缠上心头,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能放过这两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不能放过乔明泽的寡情、乔仲玉的混账,更不能放过安寡妇的阴毒、姚珍珍的谄媚。
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把她最敬爱的人逼得远走他乡,把她幸福的日子搅得支离破碎。
杨小米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那里面翻涌着的,是老实人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冷不丁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带着火气往里冲。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乔仲玉已经一步跨进了前院门,再冲进厨房门,眼睛瞪得通红,一看见杨小米就破口大骂:“**女人,你还好意思回来!”
他几步冲到厨房门口,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杨小米,又扫向坐在一旁的瘦弱少年赵铁柱 —— 那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像个中学生。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赵老儿身上:这老汉看着身板还算强壮,可满脸风霜沟壑纵横,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劳作的人。
乔仲玉一时竟没判断出来,一个太老一个太小,杨小米到底是跟哪个男人过到了一起。
杨小米一看见乔仲玉那张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打了个哆嗦,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刚才的愤怒,如同烈日化冰,多年来对乔仲玉的畏惧,此时占据了上风。
她下意识地往丈夫身后躲,肩膀微微发抖,连声音都带着颤:“你…… ”
乔仲玉往前逼近一步,指着杨小米的鼻子就开始撒泼般地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初我好心好意送你回娘家,你倒好,守不到第二夜就跟野男人跑了,改了嫁!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又**脸回来?你的脸呢?你还要不要脸?你但凡要点脸,今天就不该踏进这院子半步!”
他这半年过得不顺心,工作上被领导穿小鞋,同事们全在笑话他,院子里人也是阴阳怪气,家里又鸡飞狗跳,心里积了一肚子火没处撒,这会儿见了杨小米,就像见了出气筒,把所有的不如意都一股脑儿怪罪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