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
他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回廊下姜徽玉的方向。
“还能有谁?”
他语气带着嘲讽。
“无非是些自以为聪明的人,阴招耍到小爷身上,哼,保准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他又重新扬起笑,目光落在姜绾臻攥着锦袋的手上。
“头彩拿到了?这支蝶簪配臻臻妹妹正好,看来今日的好运都聚在你这儿了。”
“对了,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
说着,他作势挡在姜绾臻面前,隔开两人的距离。
谢澜之看出他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轻笑。
“没什么,感慨一下姜二小姐领悟惊人,球技甚佳。”
李怀安一听,又亢奋起来。
“那是自然,臻臻妹妹天赋异禀,轻而易举便掌握诀窍,杀了蓝队一个片甲不留。”
“说起来。”
李怀安话锋一转,看向谢澜之。
“你今日可算是大赢家。”
“人人都将赌注压在蓝队,偏你将常戴的那块和田玉佩压了注,赌臻臻妹妹至少能得分。”
谢澜之整理衣袖的动作微顿,没接话。
李怀安低头,对姜绾臻解释道。
“那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市价少说值百两。”
“赌局赔率一比三,他今日非但赢了彩头,还靠你挣了不少银子呢!”
说着侧首,朝谢澜之挑了挑眉。
“你今日双喜临门,赢了彩头又挣了银子,总该请我们喝杯茶吧?”
“特别是臻臻妹妹,她可是大功臣!”
谢澜之抬眸,目光掠过姜绾臻,语气自然。
“理应如此。”
他顿了顿,看向姜绾臻。
“城东的听风小筑的清茶不错,去坐坐?”
姜绾臻闻言,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亮。
“殿下好意心领了,但今日不妥。”
她下颚微扬,坦然道。
“方才球赛人多,不少世家子弟都在,此刻若同去饮茶,难免被人撞见。”
“我虽不惧流言,但无谓的麻烦能免则免。”
她行事向来利落,从不做扭捏姿态,有顾虑便直说。
李怀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
“臻臻妹妹这顾虑是对的,确实得避避嫌。”
“不过谢澜之这客可不能赖,今日不成,改日总能补上吧?”
谢澜之看着姜绾臻坦荡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颔首道。
“自然,改日寻个清静时候,再请你喝茶。”
姜绾臻这才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多谢殿**谅。”
李怀安拍了拍谢澜之的胳膊。
“这才对嘛,君子一言,可不能忘了,到时候臻臻妹妹也不许再推脱。”
姜绾臻笑着应下。
“一定。”
李怀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赛场这边乱糟糟的,不如我和谢澜之送你回府?正好顺路。”
姜绾臻摇头婉拒。
“不必麻烦二位。”
“府里的马车应该就在外面等着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谢澜之知晓她的顾虑,温声开口。
“也好,那让护卫送你到门口。”
李怀安瞥了他一眼。
“不妥不妥,你是皇子,安危至关重要,怎么能分出护卫?让我的人送臻臻妹妹就行。”
说完,他招手唤来自己的护卫。
“你们两个,护送臻臻妹妹回府,不容有失!”
交代完,他又笑嘻嘻地看向姜绾臻。
“臻臻妹妹,你路上小心,下次有机会再组队踢球,到时候可得继续当我们的福星!”
姜绾臻福了福身。
“多谢二位今日照拂,告辞。”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
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衣袂飘动间,纤瘦的身影仿佛翠竹风摇。
姜绾臻刚踏进姜府大门,就见芳嬷嬷快步迎了上来。
她看着嬷嬷脸上的急色,气定神闲开口。
“嬷嬷来寻我,想必是姐姐在祖母面前说了什么吧?”
芳嬷嬷眼中立刻露出佩服之色。
“二小姐神机妙算,大小姐是哭着回府的,老夫人让您一回来就去正厅见她。”
两人往内院走时,芳嬷嬷压低声音。
“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哭诉,说您在蹴鞠场上故意推她,害她摔在地上崴了脚。”
“还说您仗着有二殿下在场撑腰,倒打一耙说她自己摔倒的。”
姜绾臻冷哼一声,早有预料。
“好在老夫人没全信,当即传了跟去的小厮问话。”
芳嬷嬷语气松快了些。
“小厮说二殿下当场拆穿了大小姐,说大小姐摔倒时,周边的草都是完整的。”
“还说有裁判作证,说您当时离大小姐还有几步远,动线根本没交叉。”
芳嬷嬷扭头看了眼姜绾臻,声音更低了些。
“老夫人听完当场就沉了脸,说大小姐心思不正,故意栽赃陷害,当即罚她禁足一个月,抄写《内训》五十遍,还把她身边挑唆的丫鬟杖责了二十板。”
姜绾臻缓缓勾起唇角。
姜徽玉,自作孽的感觉,如何?
芳嬷嬷仍在说着。
“二小姐,老夫人这会子气还没消,见了您怕是要细问当时的情形。”
“您放宽心,老夫人心里有数,知道您受了委屈,照实说就行。”
姜绾臻点了点头。
“多谢嬷嬷提醒,我晓得了。”
廊下的晚风带着凉意,她理了理衣袖,跟着芳嬷嬷往正厅走去。
刚走到老夫人院门口,就见沈春玉背着手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见姜绾臻过来,她立刻上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绾臻,你跟我来。”
姜绾臻停住脚步,淡淡道。
“母亲,祖母还在等我呢。”
“你先给我过来!”
沈春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将她扯到转角处,撇开芳嬷嬷。
“记住,午后在蹴鞠场,是你故意撞了你姐姐的。”
姜绾臻皱了皱眉,抽回自己的手。
“母亲怕是糊涂了,蹴鞠场上,是姐姐自己摔倒,还意图将脏水泼在我身上,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住口!”
沈春玉怒目而视。
“你伤了你姐姐,还有胆在这强词夺理?”
“她性子柔弱,哪里经得住你那么一撞?如今被老夫人罚钱禁足,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