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那枚仿佛承载着最后希望的青玉小葫芦,青鸢和管家几乎是飞奔回府,赶车的小厮马鞭子都抽出花了。
抽的马都要骂街了,好家伙,往日里玩的小情趣今天改成往死了打了是吧!
而等他俩回来时,此时上官彦正焦灼的在花厅里看着一本魏书。
当然,从那磋磨的跟个擦**纸一样的书页看得出来,上官彦也没看进去。
一见管家他们回来了,立刻迎上前,声音沙哑的跟就着两瓶水泥吃了一块毛坯砖一样:
“如何?可请到人了?”
管家气喘吁吁,快速将经过说了一遍,所说之间,重点描述了张永春的身份、文牒、症状吻合以及那粒“镇命神药”。
“老爷,那位张虞候,确是捧日军押粮的虞候。
那文牒日期清晰,刚到汴京十日。
他所述病症也与小姐一般无二,皆是被那陈州来的了尘大师所救!”
上官彦闻言眉头紧锁,这也太巧了些。
这边刚蹲下来发现没带纸,从一旁就递过来一包,是个人都会害怕。
反复伸手揉 捏着那张纸页,上官彦眼中疑虑未消:
“那身份可曾反复试探?
有无可疑之处?
这些日子府外,可发现什么窥探的宵小?”
他宦海沉浮多年,深知汴京城的水有多深。
尤其在沐相与官家微妙博弈的当口,任何接近上官家的力量都值得警惕。
管家笃定道:
“回老爷,老奴看的真切,那张虞候的文牒,确是枢密院签发的真件。
而北地押粮的职司也核实无误,这等大事,他就算作假,那排岸司也做不得假。
至于府外,这些日子因小姐病重,府门森严,并未发现可疑人等徘徊。
那虞候言语磊落,神情焦急关切,不似作伪。
况且,他若非真有奇遇,如何能道出那‘红线疮’发作时的具体情状?
连汗出如浆、触之滚烫都说得一丝不差!”
管家其实就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他也没想到有度娘问大夫这种事情。
而就在这时,内室方向传来青鸢带着哭腔的惊呼,青鸢跑了出来:
“老爷!老爷!小姐……小姐的气息更弱了!
那红线……那红线好像要连到心口了!”
上官彦心头猛地一抽,如同被重锤击中!
女儿命悬一线,哪还有时间犹豫!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
上官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看向青鸢。
“快!按那虞候说的,速速给小姐服下!
无论如何,先吊住这口气,等大师来!”
青鸢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拉出那只带着体温的青玉葫芦,仿佛捧着千斤重担。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那精巧的神奇材质的塞子,小心翼翼地将葫芦口朝下,想倒出里面的“神药”。
然而,倒出来的并非预想中的丹丸,而是一张卷成细筒、轻薄得近乎透明的纸片!
随后,才是一片药片!
“这……?”青鸢和管家都愣住了。
上官彦眼疾手快,一把接过那张纸片。
那纸片入手触感奇异,非绢非帛,更非寻常宣纸,轻薄柔韧,带着一种陌生的滑 腻感。
他屏住呼吸,小心地将纸筒展开。
之间那纸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那字迹之小,排列之整齐,笔画之均匀,简直匪夷所思!
而更令上官彦震惊的是纸页顶端的三个字“说明书”!
“说……明……书?”
上官彦低声念出,心头巨震!
他是正经考上来的官,看的书堆起来能把张永春埋死,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纸。
这是什么纸张?竟能承载如此微小的字迹而墨迹不洇不透?
而这绝非大周现有的造纸工艺所能及!
更别说这字,又是人力所能书写?
如此规整均匀,简直像是印版拓印,却又比最精良的雕版印刷清晰百倍!
谁家的雕工能做出如此小的拓板来?
这每一个字都清晰锐利,大小分毫不差,墨色均匀,纸背竟无丝毫透痕!
他强压下心中的滔天骇浪,目光急扫内容:
镇痛驱炎丹
上古遗方秘制
主治: 外感邪毒,内蕴高热,疮毒红肿,疼痛难忍。
用法: 取一粒,以温开水送服。
功效: 服后一个时辰内,高热可退,炎肿渐消,疼痛缓解。
注意: 忌食生冷油腻。重症者,须辅以对症汤剂调理本源。
规格: 一粒装。
上古遗方!镇痛驱炎!一个时辰退热!
上官彦此刻已顾不得深究这纸张字迹的神异,女儿的生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抬头,对呆立当场的青鸢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取温水!给小姐服下去!”
青鸢如梦初醒,也顾不上那神奇的纸了。
一把抓起滚落在桌案上、那颗仅有绿豆大小、洁白得不像凡间之物的药丸,冲进了弥漫着病气与绝望的内室。
上官彦捏着那张奇异的“说明书”,如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指尖微微颤抖。
他站在女儿闺房门外,听着里面青鸢压抑的啜泣和小心翼翼的喂水声,只觉得时间从未如此漫长难熬。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转头死死盯着纸上的字。
“一个时辰内,高热可退”
这话说得这么狠,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是救命稻草?还是另一个更深的谜团?
这药,这纸,那个张虞候,还有那神秘的陈州和尚,这一切都透着无法理解的诡异,仿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来个人配个图。
沐相那边的压力,朝堂的暗流,媳妇的早亡,教坊司的姐儿……等会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之,一切事情,此刻都被抛诸脑后,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灵儿,一定要撑住!
事件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眨眼,半个时辰过去了。
而就在上官彦心神激荡,七上八下的寻思着时,内室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之间青鸢冲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老爷!老爷!神药!真的是神药啊!
小姐……小姐身上的滚烫……开始退了!
真的在退了!老爷!”
此时的上官冬灵身体里,扑热息痛:细菌说话!
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