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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他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今天带着师傅们跑了一整天，也算是给你打了个样。”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道：“以后，我主抓生产和技术，保证我们的产品源源不断，而且越来越好。而店里销售和接待客户这一块，就要全部交给你了。”
“流程你也看到了，很简单。你上午就在店里收钱、登记客户信息，下午就打电话让厂里我安排好的师傅们去给客户安装好。咱们的口碑，就靠你了。”
听着丈夫将这么重要的一环交给自己，白雪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挺起了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把那叠钱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住的是两人共同的未来。
“放心吧！我就是看也看会了！”她信心满满地保证道，“不就是收钱、记地址、打电话嘛！你放心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说完，她仰起小脸，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满是骄傲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我男人就是有本事！随随便便想个主意，就能让我一天赚这么多钱！”
看着她那副既骄傲又财迷的小模样，陈凡心里一软，再次伸出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
“真是个小财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凡就起了床。
他直接去了厂里，让人从仓库里弄了三套昨天刚下线的燃气灶和热水器，用一车拉着，径直奔向宋老的四合院。
刚推开车子拐进胡同，就听见院里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这个臭小子，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陈凡推着车走进院门，宋老正坐在那棵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摇着蒲扇。
老人家眯缝着眼，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平日里想见你一面都难。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起过来了？”
“这不是给您送好东西来了么。”陈凡嘿嘿一笑，拍了拍车上的大纸箱。
宋老伸长了脖子，有些好奇：“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燃气灶，还有热水器。”陈凡言简意赅地解释，
“以后做饭不用生煤炉子了，拧开就有火。洗澡也不用兑凉水，随时都有热的。”
“哦——”宋老恍然大悟，随即嘴角一撇，
“就是你昨天在卖的那个新玩意儿？我可听说了，卖得不便宜，一套下来得二百多块呢。”
陈凡正在往下卸货的动作一顿，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爷爷，您都知道了？”
“废话。”宋老拿蒲扇敲了敲扶手，“这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陈凡没再多说，利索地开始安装。家里的保姆闻声出来，好奇地围着看。
等东西都固定好，陈凡把保姆叫到跟前，仔细教了她怎么点火、怎么调节水温，
直到保姆连连点头说记住了，他才擦了擦手，回到院里的石桌旁。
老爷子已经给他沏好了一壶茶。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厂里的近况。
茶过三巡，宋老放下手里的紫砂杯，杯底和石桌发出一声轻响，院里原本闲适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他看着陈凡，眼神变得深沉，“上次你搞的那个……叫大哥大的东西。”
陈凡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放下茶杯，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阿龙和小范已经把东西拿来给我看了。”宋老缓缓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这事，我这边做不了主。影响太大了，是个惠民利国的大项目，必须得上报京城，等那边来定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孙子。
“你是这个东西的发明人，这其中的道道，弯弯绕绕，只有你小子才最明白。
所以……等过两天，你就跟我跑一趟京城。”
陈凡的脑子“嗡”的一下，还没等他脸上的喜色浮现，宋老就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
“哎，你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也别太放肆。”老爷子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次去，咱们是要见上面那位老首长。到时候你小子可别给我整那些没三没四的，听见没有？”
陈凡整个人都僵住了。
石桌、藤椅、老槐树，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爷爷那句分量千钧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爷爷……您是说……咱们要去见……”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宋老，一字一句地确认道：
“真的是……那位老人？”
宋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那双看透了世事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夏日的蝉鸣都消失了。
良久，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口钟，在陈凡的心里重重敲响。
“除了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这位总设计师，这偌大的国家，还有谁，能让我用上‘那位’这个词？”
轰——
陈凡的脑子里彻底炸开了。
真的是他。
真的是那位，在报纸上，在广播里，无数次被提及，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国家航向的总设计师。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情绪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冲得他头晕目眩。
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天哪……天哪……”
“坐下！”
宋老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凡一个激灵，像是被冷水浇头，僵硬地扶起椅子，重新坐了回去，但身体依然绷得笔直，两只手紧紧攥着膝盖。
“收起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宋老严厉地盯着他，
“我警告你，陈凡。这次去京城，不是让你去炫耀，更不是让你去领功的！
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它关系到的是国家未来的通讯布局，是千千万万人的便利！”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陈凡的心上。
“到了那边，见到老首长，少说多听。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问你的，一个字都别多嘴。
要把你那点小聪明都给我收起来，谦虚，谨慎！
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我们整个省，还有我这张老脸！你要是敢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我亲手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
那股冲昏头脑的狂喜，在老爷子严厉的话语中迅速冷却，沉淀为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责任感。
他看着爷爷严肃的面容，终于彻底明白了这次京城之行的分量。
陈凡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回答：“爷爷，我明白了。您放心，我绝不给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