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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
吴峰的媳妇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常衣服走了出来。
或许是热水的作用，她整张脸热气蒸腾，白里透红，眉眼间所有的怒气和疲惫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和放松。
她看都没看自家丈夫，径直走到了陈凡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哎呀，陈凡兄弟！”
她热情地开口，跟刚才判若两人。
“嫂子得好好夸夸你！你们厂这热水器可真是个好东西！
有热水洗澡就是舒服！那热水哗啦啦地一冲，感觉这一天的乏都给冲没了，连皮肤都觉得松快了不少！”
紧接着，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歉疚。
“那个……兄弟，之前是嫂子不对，是嫂子我鼠目寸光，没见识！”
她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
“我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好使，还对你说了些得罪人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陈凡还没来得及客气两句，一旁的吴峰可算是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他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神气活现地看着自家媳妇儿，故意拉长了调子。
“怎么样？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玩意儿用着肯定舒服，你还不信！”
他得意地一拍大腿。
“这下信了吧？你也不想想，你爷们儿我，什么时候办过错事儿？什么时候给家里买错过东西？从当初的缝纫机到后来的自行车，哪一件不是我拍板买回来的好东西？”
吴峰越说越来劲，整个一吹牛上头的架势。
“你呀，就是不信任我！总觉得我会乱花钱！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儿子！”
他媳妇儿刚享受完热水澡，心情正好，也懒得跟他计较，脸上带着笑，顺着他的话说。
“是是是，你最厉害，你眼光最好，行了吧！”
她白了丈夫一眼，随即又转向陈凡，语气真诚了许多。
“这回啊，确实是我错怪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主要还是人家小陈同志的产品是真的好！不然你就算说破天，买回来个不好用的铁疙瘩，我还得跟你闹！”
说到这，她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
“小陈兄弟，你这东西这么好，光在门口卖可不行！嫂子帮你宣传宣传！”
她热情地说道。
“我们机械厂的家属院，谁家我没去过？
我们厂里双职工家庭多，家里条件都还算殷实。别看这二百多块钱听着吓人，但大家伙儿咬咬牙，花这个钱买个往后十年的方便，肯定都乐意！”
“尤其是到了冬天，那水跟冰碴子似的，洗菜洗碗都冻手！有了你这个热水器，那可就享福了！我明天就去跟院里那几个姐妹好好说道说道！”
听到吴峰媳妇儿如此热情的保证，陈凡心中大定，这正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口碑效应。
“那就先谢谢嫂子了！”
他笑着说道。
“也请嫂子和吴大哥放心，我们前进厂卖出去的东西，绝对负责到底。
以后这热水器和燃气灶要是有任何问题，您二位随时往我们厂里打电话就行，保准有人上门给您修好。”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印好的小卡片，上面清晰地写着厂里的地址和一个专门设立的售后电话号码。
这两口子现在看陈凡是越看越顺眼，热情地把他和老师傅一直送到了楼道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继续争抢下一个洗澡的名额了。
一下午的时间，陈凡带着两个师傅马不停蹄，将上午卖出去的六套厨卫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完毕。
每一家的反应都和吴峰家大同小异，都是从最初的被家人埋怨，到最后全家抢着体验，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等到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店里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白雪早就把晚饭准备好了，一看到陈凡，就立刻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吃完饭，两人关上店门，开始清点一天的收获。
当所有的现金和定金条子汇总在一起时，白雪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一算，整个人都惊呆了。
“陈凡……你快看！我们今天一天，就卖了……卖了一千四百七十六块！”
这个数字，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天价中的天价！许多工人辛苦好几年，省吃俭用都未必能存下这么多钱！
白雪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崭新的、陈旧的、带着各种味道的钞票一张张铺平、码好，嘴里念念有词，数了一遍又一遍，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守护着自己所有宝贝的孩子。
扣除给老师傅们的工钱、店面的开销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损耗，至于那些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原料，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一算，今天的纯利润，稳稳地超过了一千块！
“我的乖乖，一天就是一千块啊！而且咱们还只卖了一上午！”
白雪抱着那叠厚厚的钞票，高兴得在陈凡面前转了个圈。
陈凡看着她那财迷又可爱的样子，笑着伸出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瞧你那点出息。我可跟你说，你别被眼前这点小钱给迷住了眼。”
白-雪不服气地撅起嘴：“这还叫小钱啊？”
“当然是小钱。”
陈凡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明亮，他拉着白雪坐下，语气认真地说道。
“咱们能赚大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燃气灶、热水器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电风扇，甚至空调！
现在是什么时代？是改革开放了！每家每户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手头都会越来越宽裕。”
“而且，你看吧，以后来我们这儿的外国人、外商只会越来越多。
站在这个风口上，就是头猪都能被吹起来赚大钱！我们的眼光，必须放得更长远一点！”
白雪被陈凡描绘的宏大蓝图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她怀里那叠沉甸甸的钞票，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凡看着她那既震撼又憧憬的模样，温柔地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