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里不同,江笠一时都想不出来。
眼下只有找到关‘羊’的地方。
如意宝珠现在成了指‘怨’针,怨气越重的地方,宝珠散发的光芒越亮。
只要跟着如意宝珠指引的方向走,就算找不到关‘羊’的地方,也能找到怨念最重的地方。
化解怨念也不是第一次了,江笠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沈季能看出来她有一个引路的灵器,没有去问是什么,在深渊里,外来者与外来者之间,知道太多,只会带来更多的忌惮与提防。
他一直在观察江笠,江笠的技能是火元素,威力强,代表她精神也很高,这么高的精神,东耀城的上城区有几个?
沈季的精神在她面前,都有些不够看了。
他只知道高精神的人都在王城,那里的贵族继承人,才有可能这么高。
那江笠是王城的人吗?
沈季觉得不太可能,王城的人是极少会来其他城的。
在他沉思之时,江笠声音响起,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到了。”
江笠知道沈季在观察自己,她也不在意他是否认出她。
东耀城很快就会覆灭,沈家的情况只会差,哪里知道她的事,也无法借着势力追踪她,对她不利。
他们来到了最底部的货舱。
温度明显降低了许多,空气更是又湿又潮,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骚味。
可夜视的眼睛落在里面,映入眼帘是挤在一起的羊,羊都是普通体型,羊毛有黄色,也有白色,甚至还有黑色,听到动静,吓得挤在角落里,有几个发出颤抖的咩咩声。
真的是羊。
不是他们所想的人。
江笠视线扫过每一只羊,这些羊除了羊毛颜色,没有什么古怪之处,但手中的宝珠发出的亮光似乎带着温度,要将她手心烫伤。
她说道:“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要去吗?”
沈季不是喻顺安,他有自保之力,也有正常思考能力,闻言想了两秒,问道:“去了那里,我们能离开这个地方吗?”
他算是问到了关键之处。
即便不知道江笠要去做什么,但也能猜出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要从这个古堡离开,回到海面上。
江笠点头。
沈季:“那我也去。”
他自然不会让江笠一个人在前冲锋陷阵,而他在后面躺平获利。这不是他的为人,更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把握,如果江笠死在这里,那他更难离开这里了。
江笠伸手攥住他的手臂,接着丢出如意宝珠。
宝珠并没有随重心砸落在地上,而是整个悬在半空中,耀眼光芒照亮了整个货舱,实质的怨气似溪流涌入宝珠里。
……
……
从安是被海水颠簸中醒来的。
她身上还穿着校服,只是现在蹭得又脏又乱,皱巴巴,衣角翻开,手臂、脸颊都蹭了灰,怎么抹都抹不掉。
空气里是尿与粪便混合的臭味,还夹着一些汗臭味,味道极其刺鼻,刺激得她脑子更晕了。
借着底部货舱唯一一扇窄小舷窗,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挤着很多的人,有男有女,但都是年轻人,肤色不同,来自天南地北,各个国家。
从安怔在原地,以为活在梦中。
毕竟之前,她可是华国一个高中学生,好不容易熬到周五,骑自行车回家,时隔五日,她太想念母亲做的菜。
尤其是萝卜炖肉,萝卜香味似乎回荡在她的唇齿间。
她用力蹬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赶。
离家还有一半路程时,有一个小孩不看路,冲到她自行车前,她为了躲小孩,车子不受控往路边摔去,好在路边是绿植,她摔在了绽放鲜艳的花丛里。
从安艰难起身,听到小孩坐在地上哭泣。
这段路人不算多,又正值大多人下班归家的路上,没人愿意停下管这个闲事。
从安只能揉了揉摔得有些疼的手肘,往小孩走去。
小孩看着差不多六七岁,哭得眼泪乱飞。
“呜哇哇……”
从安想安抚他,但下一秒,右侧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我的崽啊!”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跑了过来,抱起小孩,开始指责从安。
“你怎么开车的?我崽被你撞到了,你不准走!赔钱!”
从安年纪轻单纯,但学校也教了很多防范的事。她觉得大婶专门来讹人的,可被指着鼻子骂,小孩哭声又响彻耳畔,在大庭广众之下,从安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支支吾吾地道。
“不、不是的……是他冲到马路上面……不是我……”
她的话很快被大婶打断。
大婶声音又大,说话速度又快。
“我不管,你撞了我的崽,你不准走,不然我要报警,我的崽被你撞伤了,我要去验伤。”
听到报警两字,从安脸色更白了。
她刚才是自己骑车分神,没看到小孩冲过来,才会导致这场事故。
大婶报警的话,她肯定要担责。
时间已经晚了,她归心似箭,只想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所有的钱……”
她从口袋掏出自己省下来的生活费,皱巴巴揉成团,她展开,颤着手伸到大婶面前。
大婶看到钱,话锋一转,没有刚才那般凶恶,叹了口气道。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大婶刚才也是着急了,你也别怪我。”
从安闻言心中倏然一松,眼眶有些酸涩泛红,挤着苦涩笑容,说道:“不、不怪您……是我的错,对不起……”
大婶没有收她的钱,只是道:“我也不为难你,这些钱你收起来。我买菜出来的,小孩闹得紧,着急过来,菜还放在前面呢,你帮我拎菜,走一段路,这事就算了。”
从安的心经历大起大落,这会儿大婶什么要求她都会应,抹去额头的汗珠,应声道:“好,我帮您拎。”
她有自行车,拎车也不麻烦。
推着车跟在大婶身后走了一段路,大婶怀里的小孩也许是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大婶手还在轻轻拍在小孩的背上,轻声吟唱着摇篮曲。
从安看到这一幕,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附近人越来越少,建筑越来越荒废,从安心生不安,正欲开口问大婶还有多久,后脑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没有一丝防备,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