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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起平安找到,贺父大早上便让阿姨煮好的吃的要亲自送去。
穿戴好。
叫来司机,迎着细雨迷蒙走到门口,贺丛舟车速太快,还隔着一段距离引擎声便传到了几人耳边,车一停下,贺父面露不解望着他。
“这个时间你不在医院陪着小起,回来干什么?”
来的路上贺丛舟回忆到了儿时许多有关虞江平的细节。
比如只要虞家来。
贺雪舟便会恰好地消失一段时间,虞江平走,他就回来,从没有过例外。
儿时的自己当然不懂那么些弯弯绕绕,可既然虞家和梁吟的身世扯上了关系,那就一定要向父亲问清楚。
闯进停车的院子里。
贺丛舟来势汹汹,不顾周遭还有佣人司机,“父亲,我有话要问您,是有关大哥的死和梁吟的身世。”
贺雪舟在贺家一直是一个禁忌。
每每提起。
贺父都要大发雷霆,再难过呕血,大病一场。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一直备受器重,才成年贺父便将一部分权利交到了他手中,可以说待贺雪舟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他因为叶婉清去世。
贺父悲愤之下才动用手段将叶婉清关进了精神病院,他没那么喜欢梁吟这个儿媳妇,但比起叶婉清这个祸害要好得多。
但现如今。
梁吟成了祸害。
虞清就成了当年他眼中的梁吟。
贺丛舟没有缘由的,忽然提起这两桩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令一旁的佣人,司机都傻了眼,反应过来后立刻借口走开,免得窥听到东家的私事。
庭院内凉雨丝丝抽打而下,贺丛舟没打伞,黑发上沾了雨,眸光里是坚定的,固执认为,父亲一定知道什么。
“你还敢提你大哥的死,他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
贺父的震怒在贺丛舟的预料之中,他没有退缩。
“那虞伯父有一个失散的女儿,这你知不知道?”
……
跟着贺丛舟的车。
虞清到了贺家门口,她来过贺家数次,管家认得,没有多想便喜滋滋带着人进去,毕竟这位很有可能是以后的小夫人。
应该早点讨好。
走鹅卵石小路,路过庭院,管家撑着伞,“您当心脚下。”
透过遮挡的绿化植物。
虞清眼尖,看到了正在争吵的两父子,看出来气氛不好,她还没有傻到去撞枪口,“叔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找丛舟哥就行。”
“那行,您拿着伞,别淋湿了。”
管家离开。
虞清站在树后,没走,想等父子俩吵完了再去找贺丛舟赶去音乐会,低头看时间,耳边就响起贺丛舟怒吼的质问。
虞家失散的女儿……
这事她知道的。
在她出生以前,父亲就有一个弄丢的私生女,家里人都说,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找这个孩子,对她的疼爱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姐姐。
这事不算太私密,和虞家有过来往的基本都知道,也是父亲托他们帮忙留意的意思。
但……
贺丛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了听音乐会的心思,虞清竖起耳朵,靠近树后,专注窥听着。
贺父怔愣过后,用上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你是不是被叶婉清和梁吟传染了,虞家丢了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是没关系。”
这里没有外人,贺丛舟便 毫无顾忌说出了梁吟的名字,“但和梁吟有。”
“有什么?”
贺父单手拿着伞,站在车旁,心头忽然突跳了下,意识到贺丛舟要说什么,眉先是拧了下,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神色严峻,“难道你要说梁吟是你虞伯父的女儿?”
话出口。
他苍老的脸上笑出了皱纹,“丛舟,你是该带梁吟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她是找不到父亲所以疯了吗,怎么会臆想到这上面,不可理喻!”
看父亲的反应,仿佛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但程晏平的亲子鉴定书不会有错,退一万步,虞家在找女儿这件事上是很谨慎的,不可能胡来。
“是真的。”贺丛舟直觉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程晏平和虞钊见过面,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父亲,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包括为什么虞家每年来,大哥都要躲开,还有……”
他上前。
面孔被冰凉的雨水染湿,没了恳求,声音压出一丝森冷,“你为什么要支走我,伙同赵伯父迫害梁吟?”
……
在医院休养了一天,晚上醒来,梁吟床边还是钟疏已。
这是程晏平拜托的。
在梁吟稳定下来前,他都不会来见她,免得徒增悲伤,钟疏已这个好朋友,多少能成为梁吟灰暗世界里一抹活下去的光亮。
坐在床边。
钟疏已给梁吟编头发,喂她吃水果,说着笑,逗她开心。
梁吟看上去状况好多了,但眸心里的寂寥从未散去过,这些钟疏已都看在眼里,想开导几句,又清楚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心灵鸡汤。
门“叩叩”两声响了。
钟疏已停了编头发的手,“我去开门。”
梁吟眸光闪烁,笑意消散,转身背对着门躺下,她不怎么想见到程晏平,但进来的不是他。
“我想单独和梁吟说几句话。”贺丛舟态度谦卑,语气诚恳,“就几分钟。”
钟疏已回头看了眼。
“梁吟现在应该不想见你,她很累。”
“是有关小起的事。”
和女儿有关,梁吟就是避无可避的,她累极了,坐起身时好像用尽了一辈子的气力,“进来吧。”
关上门。
贺丛舟拿着一只有糖果卡通色彩的盒子进去,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他坐下,不忍看梁吟被摧残到枯竭的面貌,才养回来的那点气血就这么没了,脸庞惨白着,瞧上一眼,心就跟着疼。
“小起怎么了?”她问。
“昨天她一个人出走,要去孤儿院。”贺丛舟直言不讳,这趟来,本就是做告别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说明白才好。
“但早上就在医院被找到了,哮喘复发,还在住院,我找了最好的医生,最近就会安排手术。”
梁吟的表情从惊心到缓和。
“之后我会结婚,不会再来惹你烦。”贺丛舟将一旁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棒棒糖,荔枝味的,那是他们第一个吻的味道。
他还记得这个牌子的糖,以及那天的美好。
将糖果塞进梁吟手里,他敛眸微笑,“还有,疏已都告诉我了,虞伯父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告知他了,他答应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陵江认回你。”
“所以,答应我,不要再为这件事哭了,好吗?”
贺丛舟自顾自说着,并没看到梁吟惊恐的目光。